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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红霞 范红霞,山东邹平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创作委员会委员,滨州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山东省书画学会会员,滨州市美术家协会花鸟画艺委会委员。出版有散文集《谁是等你的那面墙》,曾在《文艺报》《散文百家》《山东文学》《阳光》等发表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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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
2017-02-13 00:00:00

    在大门过道里雨淋不着的地方,我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捧起一本书,听着雨声,雨雾弥漫了心间。多少年过去,早就不记得书中的只言片语,可那雨天的情景却记忆犹新。雨水顺着屋檐往下流,下面摆个水桶,叮咚叮咚,一会儿就满了。家里几个大大小小的脸盆也拿来接水,大珠小珠落玉盘,是谁在弹一首曲子?雨大的时候,索性把那些该刷洗的盆盆罐罐一并“请”出来,老天爷大手一挥,就全给冲洗干净了,这是一支交响乐。

那时候,我十岁左右,村里还没有安装自来水,家家户户都去村东头那口老井挑水,洗刷衣物得到湾里。下一场雨,给人们省下不少力气。哥哥也喜欢和我坐在门口听雨,书像模像样地搁在膝上,却只顾说话。父母也时常凑过去,母亲端着刚煮熟的花生、玉米,清香浸了雨雾,一朵朵水花开在我们快活的脸上。

下雨天真好!母亲不用下地干活,她终于可以坐下来歇歇了。下雨天,没有人叫父亲出去喝酒,他的脾气会特别好,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故事——父亲性子直,喝酒爽快,喝醉了回家又嚷又骂,搞得家里像爆发了战争——家人难得凑在一块儿,摆张小桌,吃着,聊着,开心地笑。下雨天,是我们的节日。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便不去大门口,只坐在厦檐底下听雨。那时我背过的诗词不多,还不能像现在用平平仄仄形容它的韵脚,只觉得那雨是为我一个人下的。可不吗?下雨天我就不用扫院子、刷盆子了,我从内心感谢雨。我傻傻地仰着头,闭上眼睛,听它从天上扯着长长的线,唰唰地往下落,又啪啪地在地上溅成一片片。在这一片声响中,我常常听见父亲讲故事的温和的语气,母亲唱歌谣的婉转的嗓音。慢慢地,我被雨雾层层包围,心滋润润的,像一瓣花儿舒展开——长大之后我总想找些词句描绘这份亲切的感觉,我一直在寻找最美好的词句。

春雨清雅,夏雨滂沱,秋雨朴素,冬雨纯净……

偶尔,母亲会让我帮着干点儿家务活。下雨天有的是时间,没人催,我一边玩水,一边用接来的雨水洗几件小衣服,或者把母亲拆下来洗净的毛线重新缠成圆球。等到雨小一些的时候,到院子里去趟水,浅浅的,没不了脚面,有时不小心滑倒,摔得屁股生疼,我却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那笑声也化作一串碰得雨珠哗啦啦响的透明的音符。

喜欢下雨天,它把一切都刷新了。

长大之后,我搬离了小院,仍然习惯在雨天干点家务活,冲刷、清洗家里的物品,把地板擦干净,用久了的沙发坐套、桌布或窗帘也拆装洗换。外面下雨,室内也“下了一场雨”,然后,心里就会“下场雨”,让烦扰随着那些被清除的灰尘一起流走。

不过是一场雨的时间,家便换了一副模样,你也换了一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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