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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user 安颖光,山东博兴人,任职于博兴县锦秋街道清河学校,专职历史教师,2016年6月正式步入散文、诗歌写作,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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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即将消失的童年游戏
2017-02-17 00:00:00

前些时候,一首《机器铃,砍菜刀》的童谣歌曲风靡微信圈,唱哭了一大批70后、80后。我是75年出生,所以也没能脱俗地被唱哭了。

只不过,游戏是现实生活的再体现,我们这档子人是听着《杨家将》《呼家将》等传统小说长大的。小说里的番兵番将都是来自来自北方寒冷地区的游牧民族,他们的戎装一般都是头戴雉鸡翎,身披兽皮袍,手里擎着大刀,所以我就大胆推测,歌谣的前两句既不是我记忆中的“几几灵,炝菜刀”,也不是歌曲中的“机器铃,砍菜刀”,正确的应是“雉鸡翎,扛大刀”。

上世纪70、80年代,生产力水平低下。虽然我们的物质生活匮乏,缺衣少穿、缺粮少食,但精神生活还是蛮充实的。

我们自创自制了一大批玩具,例如洋火枪、滚铁环、陀螺、木翘、弹弓、木刀、圆月弯刀(把报废的电锯齿轮砸为两段,末端用布条密密缠绕,就能制成两柄圆月弯刀。发小郭建设爷爷家的丝瓜,经常被我们片得半截拉块,引来的却是我们一阵阵笑声和大人们无可奈何的叫骂声)、钉镖(把大铁钉放在安柴村东的铁轨上,火车压扁后末端用红丝绳缠绕装饰制成)等等,也传承创新了一系游戏,例如甩泥炮、卡拐、跑方城、跑大锅、守城,当然还有前面传唱的雉鸡翎。

仔细想一想,儿时的许多玩具、游戏来源,竟然都与冷兵器时代军事作战的情形密切相关。

例如跑方城。画一个巨大的正方形,四个角上再画四个小正方形,每个小正方形要能同时容纳5,6个人站立。游戏时,小伙伴们分成甲乙两方。甲方在大正方形内跑,进入小正方形内后就受到保护不被攻击。乙方在大正方形的四个角和四条边中点站立,利用沙包攻击在大正方形内奔跑的甲方。对应到军事中,这就是典型的攻城防守战,甲方奔跑的大正方形代表需要守御的城池,四个小正方形是城池的四个防守角楼,那飞行的沙包其实就代表着战争中“嗖嗖”作响的弓箭,被攻城的敌人不断地射向我们。

跑大锅情形基本类似。模仿蜗牛的背壳,画一个圈圈相连逐渐增大的圆弧形跑道,最里面的小圆中心处和最外端的大正方形,是开始起跑点和中途转折点,站在里面是不受攻击的。人员也是分作两方,一方用沙包攻击,另一方奔跑,只要从起点跑到中心再跑回起点,没有一次被沙包击中,就会赢得一次奖励机会。这样的机会可以再带一个被击中出局的人,再玩一次。我想这不断变化着方向的曲线跑道,应该是战争时期老百姓躲避敌兵追杀的最佳退却路线吧!

守城也相类似。画一个长约15米,宽约4米的长方形,在前、中、后三个位置,每间隔5米各画上一条40、50厘米宽的防守跑道,三条跑道中间用竖向跑道相连,用于增援防守。同样人员也是分作两方,一方防守,一方需要穿城而过。如穿城一方全部被抓获,则双方交换游戏中的攻防身份继续玩,否则守城一方就继续防守,暂时无法享受穿城而过的快乐。

其实,因为不用去画方城、画大锅,节省了付出的时间,增长了游戏的时间,所以最常做的游戏,还是雉鸡翎扛大刀游戏。游戏里面,有口号,有奔跑,有冲击成功时的喜悦,也有冲绳失败时的滑稽动作和引来的一阵阵笑声。

十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聚在一起,公推两个最有威望的孩子当队长,两个队长用“剪子包袱锤”的方式决出选人权,胜的一方先选,输的一方后选,每次只选一人,然后再“剪子包袱锤”,直至选完所有人。随后两队拉开距离,年龄大的孩子玩距离就远些,大约十几米,年龄小的孩子玩距离就近些,也得有七八米远,面对面手挽手站好。一场赛声音、比速度、靠气力的精彩游戏,就要开演了。
甲方:雉鸡翎 乙方:跑马绳

甲方:马绳开 乙方:放你人马冲过来。
甲方:要俺人马哪一个? 乙方:XXX
甲方:雉鸡翎 乙方:扛大刀

甲方:俺的人马随你挑。乙方:挑谁
甲方:XXX
追根溯源,雉鸡翎游戏是与时代背景密切相关的。因为一部五千年中华文明发展史,同时也是一部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的冲撞交融史。

中国古代历史上有两次民族融合和人口南迁的高潮。第一次在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特别是两晋时期,匈奴、鲜卑、羯、氐、羌北方五个少数民族内迁,来到黄河中下游地区(历史教参书中标注的广义中原范围),开始与汉族混杂而居,加快了他们学习农业的封建化改革进程,历史上称之为“五胡乱中原”。 而同时有一大批北方汉族人,为躲避战乱,也不愿意和所谓的蛮戎夷狄生活在一起,于是形成了第一次南迁高潮。

第二次则是在辽宋夏金元时期,契丹、女真、党项、蒙古等少数民族入侵黄河中下游地区,形成了第二次高潮。元朝时正式形成了回族,也成为这一时期民族融合的铁证。和前文相同的原因,北方汉族人开始从黄河流域向长江流域迁徙,形成了第二次人口南迁高潮。而我们的雉鸡翎游戏,就与此时的史实密切相关。

从事游牧业的少数民族,非常羡慕中原大地的富庶肥沃,因此许多杰出的领袖都把攻取中原当做毕生的追求。而北宋都城汴京(今天的开封市),正好位于河南省,正是狭义中原所指的范围。据《机器铃砍菜刀.百度百科》描述,游戏出处就是来自描绘杨家将的豫剧,《五世请缨(也叫十二寡妇征西)》。该游戏在河南省广为流传,山东作为河南省的北部战争屏障,游戏流传于山东也就不足为怪了。

查阅《雉鸡.百度百科》得知,繁殖期间的雄雉鸡,会和侵入自己势力范围的其他雄雉鸡,产生激烈的殴斗。有时甚至会出现死亡事件,因为这事关繁育后代大计。人类战争双方也都明白失败意味着什么,因此都希望能和雄雉鸡那样奋勇作战,击败对方,武士们把雉鸡翎当做帽饰取得就是这一寓意,因此歌谣第一句也就不难理解了。

跑马绳则应是智勇双全的武将,勇闯对方绊马绳阵的情景。游戏中的挽手可能就是模拟绊马绳。
大刀则是战争中,身高马大的骁将常常使用的武器之一。歌谣中出现扛大刀歌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歌谣最后的挑人,对应到战场上,就是武将对武将的单挑,被挑战的一方是必须要出战的,否则自己这一方军队就失了气势。
最有意思的事,则是游戏的结果,如果冲开了对方的挽手阵,则可以顺利地带回一名敌人充实我方的势力,否则就留下来成为敌人的一员。这样的结果是符合汉族人传统的。汉族人深受孔子儒家文化影响,处处讲仁,可能战场上也不例外,汉族将领得胜时并不愿意杀死对方,而是尽量活捉对方,让对方投降,充实己方实力,同时也为以后可能进行的和谈留下了双方交流的使者。
即将消失的童年游戏,我不想你们无声无息的消失,我要用大量的文字记录下来,让你们永远的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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