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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user 笔名纯净的海螺,山东博兴人,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代表作短篇小说《花香胡同》《流金岁月》《平民百态》系列;散文《行者无痕》《江南之梦》《海螺声声》系列;诗歌《宋的月光》《一次次写海》《黎明诗刊》系列。读书当如沐春风,写作应若渡秋泓。我是王玉山,欢迎您来海螺之家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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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夜
2017-02-27 00:00:00

        没有离开故乡以前,对故乡的认识是从崔颢的是诗里感受到的,崔颢在黄鹤楼上,望着滚滚而逝的江水,芳草萋萋的沙洲发出“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感叹,这一感叹,就使得无数游子神黯然,泪满襟。

        我喜欢怀旧,怀旧的感觉很好。今天,我也离开了家乡,来到了陌生的城市。说实话,喜欢流浪的年龄已经过去,对故乡的眷恋的程度随着年纪的增长也在疯长。当我选择离开故乡的时候,我是很多个夜里不能入睡的,虽然周围的一切已经改变的离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远,但还是不想离去,那一切美好的记忆还是固执的占据了心头重要位置,那一切真诚的和美丽的感情还是支配我的主流。

        记得小时候的故乡,贫穷是唯一的颜色。日落西山,家家户户的炊烟亲切的拥抱了整个村落。及到夜幕完全降临,街道上一片漆黑,除了晚归的主人回家时引起的狗吠,街上一片寂静。如若是满月的日子赶上天晴,家家的院落则洒满了温柔的清辉。无休无止的雨下起来的时候,家家户户早早吹灭了洋油灯,有时候精神头大的孩子不肯睡,就会被爹娘喊道:“还不睡觉,阴天下雨点灯熬油的耗啥!”

        随着夏日的来临,故乡的街上逐渐热闹起来,劳作了一天的人们纷纷到街上乘凉,夏日的夜晚是孩子们的天堂,他们围着老人央求着他们讲述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故事,他们相信老人稠密的胡子和故事有着某种数量的联系。“孩子王”孙老头神情汇色的讲故事,李老头则揣着个收音机一遍遍的调来调去,然后定格在一段梅先生的《贵妃醉酒》。池塘里蛙声阵阵,忽而“扑通”一声蛙声全无,原来孩子们跳进池塘打起了水仗。妇女们的交谈忽而轻柔忽而嘹亮,接着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哄笑。“俺家孩子他爹回来了……”还没等别的女人说什么,一位女人拽起地上的小板凳一溜小跑的回家了。

        夜里的村落,唯一闪着亮光的是小卖部。刘二黑白天走街串巷做买货郎的生意,晚上则在家里守着自己的小卖部。那时候,我可以在一星期里吃到一块糖,一个月里吃到一支糖水冰糕、消耗掉一小包“糖精”。最犯愁的,莫过于做晚饭时家里没了油盐酱醋,这时候娘递过酱油瓶子掏出一毛钱:“去你二黑叔家打一斤酱油……”于是皲着头皮从灶头抽一根棉花柴,跑出去打酱油。在这样的黑夜,棉花柴成为信心的保证,成为驱赶身后悉悉琐琐可怕声音的最好武器,即使是这样,赶回家的时候,脊背上还是沁出一层细汗。

        等到长得稍大一些,孩子们的视野越来越宽广,有一段时间紧紧地盯上了谈恋爱的青年男女们。王大娘家的胖妮姐姐和邻村魏家的国庆哥哥好上了,晚上胖妮姐家来了好几个提亲的媒人。我们挤在屋门外,瞅着屋里大人们客客气气的说话、文驺驺的喝茶、中规中矩的微笑,只有国庆大哥哥炯炯有神而又窘态不安。后来的日子,胖妮姐姐和国庆哥哥偷偷约会的地方,少不了猫叫唤和狗踢蹬,直到胖妮姐姐说:“娃子,快给我滚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捣的鬼……”

        在外工作多年,再回家,却觉得有些烦躁和郁闷。家里还是全村最好的房子,呼吸的还是喝着庄稼味道的最新鲜的空气,吃的还是娘亲手擀的面条、亲手捏的饺子,睡的还是娘专门晒了一天的禤和和的被子。可心里咋就找不到那种踏踏实实的感觉了呢?

……

        如今我的耳边响起的是《驿动的心》,当一些音乐成为过去的时候,才觉得它是有价值的,不像当初那么肤浅。当初我听这支曲子的时候,还是懵懂少年,随着理想的翅膀翩翩起舞;如今生活的艰辛早已扛在肩上,望着天边闲闲淡淡的云彩,没有声息的漂泊,有时候一脚踏入无始无终的颠簸,有时候又陷入复杂纷纭的纠缠,除了疲惫还是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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