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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user 笔名纯净的海螺,山东博兴人,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代表作短篇小说《花香胡同》《流金岁月》《平民百态》系列;散文《行者无痕》《江南之梦》《海螺声声》系列;诗歌《宋的月光》《一次次写海》《黎明诗刊》系列。读书当如沐春风,写作应若渡秋泓。我是王玉山,欢迎您来海螺之家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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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之思
2017-02-27 00:00:00

       是夜,天地清爽,月朗星淡,清辉如水,风轻稍觉寒,这样的月夜,真的不多见。本来明月之夜就少,更难免遇到阴雨,大凡生活之中的幸福,也如这中秋的月吧。

        这样的月夜,大体之上,总难免这样的心情。一曰思人,二曰思乡,三曰思物,四曰思过往,五曰思所无,六曰无所思。

思人,是最常常不过的了。人生如白驹过隙,一路走来,夫妻、亲人、朋友、同窗、同仁,关心爱护和支持自己的,擦肩而过的,抑或暗地里较劲儿,想方设法使绊子的,放冷箭的,明眼里就横着挡着作对的,凡此种种,人间万象,不能说得清楚。此时,心绪忽远忽近、忽暖忽凉,忽愉悦忽伤感,忽感动忽悲愤,忽怯懦忽慷慨,如一层层经久不息的波浪,须臾间难以平静。想象最亲近的,往往却是伤害最深的,多少次,对他们失去了理应的尊重和温暖,常常在责备、呵斥、挑剔甚至逼迫中给他们习以为常的伤害。倒是那些陌路,或者相交甚浅的人,倒有些许可爱,一如沙漠,在月光之下,透出些许的柔美,再暗合此刻复杂的心情,却叫人喜欢了。

        思乡,是另一种平常。漂泊,从来不可避免,纵然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也总要离开家的。家是画家笔下的静物,一片蓝天,两间草房,三两株树,五六根篱笆,七八朵云,还有数不尽的缠绕在篱笆上的牵牛花。如果说家是一叶扁舟,则舟此时已经老旧,木头已侵蚀,铁钉已斑驳,乌篷已衰朽,船上的父母,是那华发的艄公,那一枝桨,吱吱呀呀的,扭动着苦涩的记忆,搅起一圈圈的的波纹,忽然,父母累了,停了下来,桨上的水滴下来,发出浅浅的呜咽,挡开起伏的胸膛,化作夺眶而出的泪。

        思物,本可归于思乡,但又不尽然。思乡,总与家联系在一起,思物,则总与事联系在一起。一堵墙,早已破败,甚至颓废,却还清晰地记得那时阳光透过树隙,落在墙上那只小鸟的背上;河流已干涸,却还听得见记忆里叮咚的流水,捉鱼的疯狂;多少湖泊如翡翠、如少女眼波,却独喜欢清枫湖;多少城市万家灯火,却只有星海路上的那扇窗户,叫人彻夜难眠;照片存在电脑里成千上万张,常翻看的,却还是影集里那些泛黄的黑白;网络已经天涯近在咫尺,而悠然的打开抽屉,细读当年的信件。看得见的,总没有看不见的更深入人心,关于感情,无论是涉及爱情还是友情,无论是在黄昏还是黎明,摸索着那枚海螺,贴在耳边,仿佛听得见大海的涛声。

        人在时光里身不由己,思过往,大概是最枉然的。阳光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孩提时代,我们不懂时光,不珍惜时间,耗费了许多,再也补不回来。成人以后,才发觉学识短浅,时时处处里觉得知识捉襟见肘,因此把期望加到孩子身上,不厌其烦的灌输知识的重要。然人生总是以时光为代价,才能验证某些真理,还是依旧贪玩,光阴依旧流转,一切依旧按部就班的流动。青春的光辉,可能是一生的资本,对于大多人来说,却很贫瘠。为男,无潘安宋玉之貌,也没有屈子稼轩之才,为女,缺貂婵西施之美,少文君清照之秀,于是怨天尤人,怨苍天之不公,诟大地之不眷。然独不思家国兴亡,乃匹夫之责,亦女子之愿。过往之事,虽经岁月沉浮,那些大事,还是历历在目,春之妖娆,夏之泛滥,秋之阔远,冬之静谧,有无限悲悯,又有无限欣慰。

        生命经历了许多,依旧改不掉“得不到”的痛苦,正是“所无”。得到的再多,也不嫌多,除了年龄,失去的再少,也总嫌少,除了烦恼。然而烦恼却总因失去而痛苦,这真是难以说明又无从解决的问题。等走过,回过头来看,连原来曾经拥有的,也没了,不缔于邯郸学步。少年时,总渴望力量,等一步跨进青春,却又怀念曾经的童真;青春里总向往财富,等有了钱,才知道青春一去不返;爱情来的时候,苦等伊人未出现,伊人婚后种种苦恼,再看那站台上,傻瓜少年早已背负另一个家。过往之所为过往,在于它的固形,然人生总如漂泊,要想有固定的位置,谈何容易,纵然是苦心经营,也未免苦忧参半。所无,不思它也罢,你看这时明月已过中天,那明月的中秋,亦要等到明年,可明年的月,还是今年的吗?

        明月无痕,却催人老,清辉有意,却留不住一丝。既然思念过多劳神,何不饶恕自己,再无所思。纵然一辈子碌碌无为,抑或作恶多端,但在世界面前,生命都应得到尊重。纵然老迈龙钟,过往烟云,何尝不是一份丰收,所有的思念也好,记忆也罢,能带来的欢乐的,就多翻翻,掺杂了烦忧的,不翻也罢。一路上轻装前行,可能有时候会遇到坏天气,但绝不可埋怨自己,也不要埋怨亲人忘了嘱托你带一把伞。你看眼前的秋天,正在最美的八月,无论何时,这圆月,总是容易醉人,醉了也不要埋怨,只要给予我们的,我们都接受,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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