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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群 刘群,山东省滨州市博兴县曹王中学语文教师,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热爱文学,喜欢旅行。有文章散见于《作文成功之路》《教师报》《语文教学通讯》《山东教育》《滨州教育》《精萃文苑》《今日博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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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茉莉淡淡香
2017-02-15 00:00:00

    环佩青衣,盈盈素靥,临风无限清幽。出尘标格,和月最温柔。堪爱芳怀淡雅,纵离别,未肯衔愁。浸沉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

                                                                                                             ——柳永《满庭芳·茉莉花》

    昨夜,又梦到了你。

    梦中我们又回到了曾经:我们一起畅谈文学、畅谈理想,一起交友,一起去河边野炊,一起去马踏湖泛舟……是那么心有灵犀、相濡以沫——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是我快乐的泉源,我是你精神的靠山……

梦醒了,寂寥的深夜,我真的好想你——但似乎又觉得我们已离得好远。我们已有近三年没有交流过了吧?虽然每回年节都会收到彼此的祝福短信,但心有了距离。

今年暑假,咱们的“二十年同学聚会”我无比期待——只为再见到你。

终于又见到了你:你自信地开着白色轿车,款款从车里走下——一袭长裙,上身是很干净的白短袖,下身是很素雅的黑裙子,完全掩饰了你上身长下身短的缺陷,更显你身材窈窕、气质温婉。依旧没变的是你的大额头——亮亮的,虽然脸上也有岁月爬过的痕迹,但更多的是成熟、自信、阳光。

你变了:过去的丑小鸭变成了真正的白天鹅!此刻,我仿佛觉得眼前幽幽盛开了一朵淡淡的茉莉,片片绿叶晶莹典雅,如剔透的碧玉;凝雪般初放的小花如玉人明眸,影映着一圈白色的光晕,秋水盈盈,顾盼生辉;远看一盆碧玉,点点白光,又像嵌缀于苍穹的繁星。可谓:“翠叶光中耀,冰葩淡不妆”。

时光穿越到从前:走进九四中文班认识了你。你相貌平平,甚至说有点丑:脸很大很长,尤其额头格外突出,亮亮的,发着光,眼睛却细细的、小小的,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个子有点矮,身材有点胖,上身长下身短,屁股大的还有点突出。班里的漂亮女生陆陆续续名花有主了,为此你曾经很是苦恼。印象最深的是你结交了一个笔友——是一名军人,比你大两岁。在鸿雁传书中,感情不断升温,笔友发展成了男友。有一天,男友寄来了照片——身着绿色军装,英姿飒爽,惊艳了一宿舍的女生。可你却喜忧参半:为什么男友偏偏长得这么帅?你更感到了自惭形秽。男友来信索要你的照片。你怎敢寄去自己的照片,你怕惊飞了他,吓走了这段来之不易的恋情。煞费苦心,你叫我陪你去照相馆拍了几张艺术照——有半身的、有全身的,别说经过化妆和处理,照片真的比平时好看了不少。你斟酌再三、辗转反侧却寄去了另一张——那是我们春天去黄河野炊时我随意给你拍的一个背影,照片中你一身白色连衣裙、长发飘飘,曼妙婉约。但这样行吗,你们迟早有见面的一天吧?心里为你怀着忐忑,想你的心情应该和我一样。后来你毕业了,他也复员了,你们终于见面了,也终于分手了!当你恋恋不舍、苦不堪言的来信告诉我这一切时,我心里竟异常平静:这是迟早的结局。

……

看到我,你眼一亮,兴奋地惊呼:“群子,你早来了!”接着就扑了过来——依旧是曾经那么熟悉的称呼——群子,这是你对我的专属称呼;依旧是曾经那么熟悉的动作,依旧是曾经那么熟悉的声音……你没变!心一热,真想牵起你的手一如从前纠缠在一起互诉衷情。但只一瞬,你便转身忙着招呼:“同学们都来帮忙呀,来搬东西。”边说边打开后备箱——里面是成捆的啤酒、成箱的矿泉水、几束鲜花……你把一包花花绿绿的丝巾塞到我手里,嘱咐:“这是我精心挑选的,每人一条,女同学有,男同学也有——可以给自己的另一半吗。拿好了,到时候你来发。”

     原来,你是这次同学聚会的“采买”。在我们忙着和久别的同学互诉相思、笑语喧哗时,你开着车大街小巷去买东西,你还是你——依旧的热心肠。东西卸完了,你又跑去和班长及其他负责人算账。一会儿,你请来的化妆师到了,你又忙着和酒店的人交涉——给我们找了一个单间,作为我们女同学的化妆间。你边招呼大家来化妆边笑着说:“女人吗,别亏待自己,今天我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青春虽一去不复返,但这并不妨碍咱们美丽呀……”很快,看到了同学们一张张淡施粉黛的脸,突然想起:我已多久没化妆了?现在的我连化妆品都没有了,也不在乎自己的容颜,甚至自卑地连身材都不在意,只为自己心能活得舒坦。其实什么才是舒坦?自己都没有答案!

     陆陆续续同学们都来到了,你一会儿忙着和这个拥抱,一会儿忙着和那个说悄悄话……老师们接来了,你又忙着跑前跑后地迎接——代表我们94中文班向老师们大大方方的献花、说着得体的欢迎老师的话。

     聚会正式开始了,原来你和曾经的文艺委员李青山是这次的主持人。看着你文雅风趣的谈吐、妙语连珠的主持,很佩服你的勇气和力量!心里涌起一丝酸涩——主持,这曾经是我最擅长的事,在以前,咱们班大小的活动都由我来筹划主持!但工作后不知什么时候懒惰和怯懦开始主宰了我,我再不是会场的主角。在主持的间隙,你一会儿与同学碰杯、一会儿给老师敬酒、一会儿与这个合影、一会儿与那个聊天……

     直到聚会结束,我们也没能说上几句体己话。

     同学们都陆续离去,我们都走到了最后。你走到最后,是因为你是东道主;我走到最后是因为想求证: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终于时间是我们俩的啦。你神秘一笑“你等着,我还特意给你买了一件东西——用自己的钱买的呵。”接着,一条格外绚丽明快的丝巾如一面鲜艳的旗帜呼啦啦飘在我面前,直晃了我的眼——是我喜欢的风格!回想刚才发给同学们的纪念品丝巾,一下子都黯然失色了。你拉着我“今天别走了,去我家吧,自从我搬了新家你还没来过呢,咱们好好啦啦……”

     这才恍然明白:你我的友情没有变味,不同的是:这二十年,你把自己交给了阳光,我把自己交给了世俗。

     人说:“教师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你除了在学校全身心的奉献,还走上社会成为“星火义工”一员,投身公益事业已经近五年了。每逢节假日,你们的义工伙伴们就会组织起来,到敬老院或者到孤寡老人们身边,陪他们聊天,帮忙打扫卫生、下厨房包饺子;圣诞节你自掏腰包买了面包火腿等与孤独的老人一起过节;你们星火义工向广大市民发出倡议,捐出闲置的冬衣来帮助贫困老人、残疾人度过寒冬。“牵手未来”资助贫困学生、帮助那些贫困的学生也是你关心的事;更甚至,为了这些,你毅然把自己的儿子送去了全日寄宿制学校(全托学校)。

     你还加入了“绿野户外”,你们的户外形式多样:有时骑自行车——去过东营、广饶、博山,有时有自驾游——去过济南、潍坊、日照;有时组团远游——去过蒙古草原、去过古城丽江……看你的足迹走过草原,跨过高山,看你的文字飞驰在各个景点。我才感觉自己的闭塞,尽管我也去过不少地方,可我的文字却远远没有达到……

这些都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是我从你的空间了解到的。

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你活在自己的理想中,用热情点燃了冷漠,用温暖捂热寒冷。你氤氲了世界,温暖了别人,美丽了自己。

    再看我,结婚后就把自己交给了柴米油盐、孩子老公。心里更多羁绊的是孩子的教育、自己学生的成绩,独独没有了自己的位置。我的情绪随孩子的成绩起起伏伏,跟老公的升降上上下下,为自己是否晋职称忐忐忑忑……

我是一个十足的世俗小女子,而你是一个丰富精彩的阳光女人。想起咱们当初的文学梦、想起咱们当初做一个像三毛那样的女人的约定……一切已恍若隔世。我汗颜:你我的距离已有十万八千里了……

总是钦佩茉莉花只悄悄于入夜时开放,钦佩它能弃绝绚丽的异彩,放弃妩媚的花姿,抱守素心。也许,正是因为这一份无欲无求,才有着不绝的芳香,才有着这透着平和的脉脉温情,才有着从四月春尽一路飘到十月秋半的绵长。在它远播的馨香里,生命状态中有着一份从不远离的简单和安然。岁月被它馨透了,生命被它馨透了。

     沙,在茉莉花开的季节,常想你是否知道花中我最偏爱它,偏爱它的不俗,偏爱它的不傲,偏爱它的珠圆玉润素洁淡雅。岁月总有些无常心境,总会在莫名中搅乱了心怀,在这夜的思绪和百般感念中,喜有幽香飘逸的茉莉花能令尘心淡定安远。凝视着茉莉温润洁白雅巧细致的花朵,感受着它那不争不燥,不浮不馁的气度,也就能平心静气的面对人情世故的繁杂,平心静气的面对时光的无情易老。

    幽幽茉莉淡淡香,不管世俗,只问己心。

沙,真的好想你,在寂静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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