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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营 祖籍博兴县陈户镇桥子村,中共党员,南昌航空大学土木工程系,本科,学士学位;自1986年起尝试文学创作,30年来,创作完成4部长篇小说共计300余万字的作品。其中,《高东升升官记》又名《官道亨通》、《云中飞燕》、《天使不哭》、《母子情深》和逐浪小说网A级签约。近年来,还创作了《老家拾忆》系列散文、短小说共计300余篇80多万字的作品,并在国家级、省市级多家刊物发表,还创作电影剧本3部、还喜欢写小品、相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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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拾亿——高粱米粥
2019-06-03 16:43:17

老家拾亿——高粱米饭

王子营

 

 

 

昨日收拾厨房,发现几个盛着绿豆、小米、黑米的塑料袋,里面还剩些米,放在一旁忘了吃,打开一看,绿豆生了象甲,大部分绿豆里都有,绿豆成了这些象甲的家,看它们住在里面有吃有喝,吃饱喝足了就睡,倒也自在,放在水里一淘,飘在上面都是生虫的,还有那些小米里,米团儿很多,搓开来,里面都是一条条白白胖胖的的虫儿,蠕动着身体,像是很不高兴我的打扰。看着生虫的米,扔了吧觉得可惜,喂鸡就好了,可这住楼上谁家会喂鸡呢?我确信这个小区里几百户人家没有喂鸡的,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捡出好的来熬一锅米粥吧。

忽就想起小时候娘熬得高粱米粥,高粱米加碎玉米,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喝上这样的米粥。和高粱米粥的那年,我记不起自己有多大,反正是刚记事儿,那场景还很清晰。那一年,娘还是比较清闲的,常领着俺兄妹三个去她要好的姐妹家玩,一个叫红光的男孩子,他娘领着他常来俺家喝高粱米粥,说喝惯了娘熬得,她熬来孩子不喝,这个比娘大一岁的女人就这么一个孩子,稀罕的了不得,不是抱着就是背着,从不离孩子的视线,俺两家都是三队的,和娘在一起干活,投脾气了,能说上话来就成了好姐妹,两家走动频繁,娘也常领俺们去她家玩,有点啥好的也给各自的孩子吃。

那年,各家分得高粱米特别多,吃高粱面饼子和高粱米粥是平常饭儿,谁家也是这样,高粱面饼子不好吃,黏黏的,也很有嚼头,就是难以下咽,高粱米粥就好多了,糊很浓,就像是熬出了胶质,汤都是透明的,喝一口,满嘴香,米粥散发的香气,在大门口就能闻到。哦,那是哪一年呢?我绞尽脑汁的想,我家还住在胡同巷子里无疑,俺家这条胡同称为王家胡同,其实王姓人家就俺和大伯家两户,其他六户各三家高姓和程姓,只因大伯是大队书记,村里人就称王家胡同,俺家就在胡同的最北头,屋后是块空地儿,爹种了很多榆树,还有人家的两个地栏,都养着一口猪,那时风气好,很多人家的猪就养在外面,也从没听说过谁家丢过猪。在胡同头有好处,队里分玉米秸、高粱秸啥的离家近,往家捣鼓就省劲儿,就是有这样的地利之便,娘拖弄这些也很辛苦,娘的话,一个高粱秸跟根木头一样,抱不起,拖着动,累死人。是的,那时的爹在外面干临时工,早出晚归,两头不见太阳,这样的体力活都是娘干,记不得邻家帮过忙。是的,说分都分,各忙各的,谁也顾不上谁。胡同很窄,不过两三米,两辆小推车就是空着也破不开辙。相比其他人家,住在胡同深处,往家拖这些更累,可这都是男劳力的活,女人们是不干这些的,胡同里就娘干,还有挑水的活儿,都是男人专利,这些活娘都干。娘是个老实人,不会说不会道,在村里就赚了个实在和能干。胡同里的女人凑在一块儿唠嗑,娘只是听着,很少插言。因此,胡同里女人闹不团结,娘就成了她们的诉苦对象,很多时候都在俺家过道里叽叽咕咕,娘基本笑听着,有时也劝两句。奶奶就说嘛,俺二儿媳妇惹不着人,心好着呢。娘心是好,有点啥好吃的也给奶奶送。

我家的饭屋紧挨着大门口,很矮的两间土屋子,矮的娘进去必须弯着,这么小的屋子中间还有土墙隔开,里面不用,进门土坯垒半米高,我爬进去都困难,也不敢进去,大白天的里面黑咕隆咚的,往里看一眼都吓人。外一间就是伙房,一锅一风箱一水瓮占了大半个空间,一个玉米秸都是从中间折断才能放进去,没有门,一块烂板子挡在门口,两只老母鸡经常跳进去寻找吃的,灶膛里刨得一片狼藉,还有满地的鸡屎,娘总是打扫一遍才做饭。我喜欢看娘做饭,总是跟在她后面一步不落,看娘淘米,一个银白的大舀子里半舀子水,挖上两勺子高粱米用勺子搅动,把淘米水沏到鸡食盆子里就下锅,锅里添上两舀子水,放上篦子,馏上干粮,盖上盖垫,这个程序我记得很很清楚,以后六七岁上就能帮娘烧火,烧火时,先把些玉米秸放灶膛里,再抓一把软柴禾点着小心的放灶膛里,轻轻地拉风箱,灶膛里很快的旺起来。娘烧火,我总是蹲在她身边一声不响的看着,娘也时常看着我笑,等满屋烟时,娘会往外撵我,怕我熏着。我跑出来在门口看着,烟从门口出,屋顶的烟筒只冒着丝丝烟,等娘咳嗽着从烟里出来时,饭已经做好了。

在我的记忆里,我家做饭时总是满屋的烟,烟筒从来没通顺过,搬了新家也是这样,娘整天围着锅台转,受害的自然是娘,从伙房里出来,她通常到水池子洗把脸,眼睛里也总是红红的。说到脸红,娘的脸经常里是红通通的,就像是高粱米的颜色,娘也笑着和我开过玩笑,说白脸子奸,黄脸子秦,秫秫面子脸是好人,我的脸也是秫秫面子脸,娘说我和她都是好人。

等屋里烟气散尽时,就准备开饭了,娘搬出饭桌在伙房门口放好,又去屋里拿矮杌子,我家的饭桌是长方形的,很矮很旧,往往放不稳,下面拴着垫板,杌子有撑子、木板凳,这些都是爹自己做的,爹会木匠活,时常下班回来鼓捣这些东西,等这些放好,娘就喊俺们过去吃饭,三个孩子立马围着桌子坐下,娘很快会从饭屋里端出一碗碗米粥放到俺们跟前,等端出最后一碗来,她也会坐下来,边吃饭边看着俺们的碗,谁的碗里没了就去给谁舀……

其实,那时的饭也简单,一碗切成条的咸菜就是一家人的菜,放在桌子中间,娘不让俺们多吃,怕齁着,篦子上黑高粱面饼子、几块地瓜干都是娘吃,俺们也就喝碗高粱米粥,高粱米粥的香味很诱人,却说不出啥味了,我喝着熬好的稀饭,这些过期的熬出来的米粥时不时有的一股霉味,使人难以下咽,我是淘得很干净的呀,甚至都用手搓洗过,还是有股霉味,看着半锅子粥,后悔了,还不如扔了。我望着那锅粥出神,想着喝娘熬得高粱米粥的那一年,就像一部纪录片,每个画面都是那样的亲近,娘的音容笑貌,娘的一举一动,那是个春末的傍晚吗?暖暖的;那是个夏末的中午吗?娘擦着汗。那一年,娘除了做饭就是领着俺们玩,我的记忆力是这样的。哦,那应该是秋冬的季节,否则,农村人没这么清闲,或是俺们小,娘还没去生产队干活,这样推算,我应该二三岁岁,妹妹一二岁上。对,应该是这样,孩子小离不开大人照看,这就是生产队的好处,照看孩子免上工,这是有规定的,每个妇女都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应该说,我记忆的那一年是最美好的一年,那一年应该是一九七二年或是一九七三年,对农村来说,生活不好却也饿不着了,国家有供应,地瓜干、玉米啥的都给,每年都分几次,玉米是东北运来的,粒儿特别大,村里人都叫马牙玉米,蒸出来的窝头特别香,还有那地瓜干,是山里的,碾上压碎了熬粥,甜甜的,很诱人的香味,至于高粱是不是供应的,我说不上来,但高粱粥的香味却记得很清楚。

如今,想着娘的高粱米粥,心里是难过的,就那样呆呆的坐着想着,直到听到楼道里孩子放学的脚步声,我才回过神来,强咽下那晚已经凉的米粥,就匆匆下楼,我要去超市买些高粱米,熬碗高粱粥,找回过去的味道……

2019年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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