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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栋林 山东惠民人,现居滨州,系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草地》《当代作家》《华夏散文》《山东支部生活》《羊城晚报》《宁夏日报》《大众日报》《联合日报》《齐鲁晚报》《四川政协报》《中华时报》(香港)《亚特兰大新闻》(美国)《阳光导报》(日本)《北美时报》(加拿大)《国际日报》(印尼)等国内外80余家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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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看芦花去
2017-02-14 00:00:00

陈栋林

秋深了,天凉了。每年这时候,我都要去湖边看芦花。

初春,芦芽刚刚拱出,放眼望去,除了一碧湖水,就是湖滩那光秃秃的黄土。无甚好看。

夏季,天气溽热,芦苇尚未吐穗,密密匝匝,几不透风,让人颇有拥堵憋闷之感。

冬天里,芦花早已飘飞净尽,只有枯干坚挺的苇秆,甚至苇秆已被收割了,仅剩苇茬,加之天寒地冻、冷风刺骨,缩着脖子于冰天雪地里看这些,也着实没什么意思。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风清水凉,这时去看芦花,才最惬意。

整个湖漫展无际,水域宽广。湖心处,看起来幽深清碧,近岸的水却很浅。堤岸高出水面许多,岸上还架有一座曲折回环的廊桥。站在桥上,正好可以居高望远,尽揽湖区景致。

芦苇已然通体金黄了,芦花绽放在梢头,毛茸茸的,洁白,素净,与秋日的晴光相辉映,有些耀眼。凉风时缓时疾,花絮像雪片般漫天飞舞;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时而摇曳不定,时而排山倒海般齐刷刷倒向一方,万千枝花穗一如银色的流苏,美得让人震撼。

此时,正是捕鱼的好时节。渔民撑着小木船,一会儿撒网收网,一会儿摇橹穿行于芦苇荡中,人影船影时隐时现,欸乃的水声阵阵回荡。船行间,不时惊起成群的小鸟。它们呼啦啦猛然腾起,在空中翻飞、盘旋、鸣叫,过一会儿,又箭矢般同时扎进芦苇荡里,只留下无边的静寂。

不禁想起儿时在家乡小河边玩耍的情形。采一片鲜嫩的苇叶,卷成喇叭状的苇哨,吹出呜呜的声响;抑或削一截苇秆,做成芦笛,吹将起来,笛音很是单调,却也清脆。一边吹,一边跟伙伴们在河滩里疯跑嬉闹,毫无拘束地释放着顽皮。宋初隐士潘阆有诗句说“笛声依约芦花里,白鸟成行忽惊起”,可是,就今天的我而言,年少时那呕哑嘲哳的笛音早已飘散在岁月的长河里,只见鸟儿飞起又飞落。想到这些,眼睛竟然有些许潮湿,不知是因了对那段稚真岁月的怀念,还是因了一路走来经历许多风雨而感伤。

天空忽然传来咿呀的叫声。循声望去,瓦蓝的天空中,有一队“人”字形的大雁正缓缓南飞。——北雁南飞,何日来归?目送它们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天际,心头生出淡淡的失落和怅然。

天色向晚,斜阳透着隐隐的清寒,霞光在水面和芦花上跳跃、漫漶,谱写着空灵的音符与诗行;湖的那边,炊烟袅袅升起,徐徐弥漫开来,如纱如雾,笼罩着如黛的村郭远树。这世界好安详,好静美。

梅妻鹤子的林逋有诗写道:“苍茫沙嘴鹭鸶眠,片水无痕浸碧天。最爱芦花经雨后,一篷烟火饭渔船。”这时候,下一场秋雨多好。风雨过后,这里会更加静谧安祥;那芦花,会更加风姿绰约;这周围的世界,会展现一种别样的美。

这令人荡气回肠的美,只有在深秋时节才能领略到。

其实,人就像一茎芦苇。——少时茁茁,继之青春勃发,但懵懂无知、冒失粗剌,不识人间愁滋味,成长中,经受一场又一场风雨的洗礼,慢慢变得成熟,终于收获一份特有的静美与灿烂,虽蕴含了许多沧桑,却是一生最美的时刻。


                                         本文发表于2016年11月4日《济宁日报》第7版“太白”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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