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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栋林 山东惠民人,现居滨州,系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草地》《当代作家》《华夏散文》《山东支部生活》《羊城晚报》《宁夏日报》《大众日报》《联合日报》《齐鲁晚报》《四川政协报》《中华时报》(香港)《亚特兰大新闻》(美国)《阳光导报》(日本)《北美时报》(加拿大)《国际日报》(印尼)等国内外80余家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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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那秋雨
2017-02-14 00:00:00

陈栋林

聆听秋雨,每个人会有独特的体味。

我感觉,无论夜卧床榻、静眠窗前,还是亭下湖边、凭栏临水,听听那秋雨,点点滴滴的音符敲打着心弦,天籁切切,无上的美好。

自古而今,一代又一代,许多听雨的人留下传世的心音,点缀在历史的长河里,化作一个个光影斑驳的审美意境,时常勾动浮世的种种情怀。

李商隐听雨,感念故人,阑干拍遍,于清冷苍凉中吟得“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蒋捷,少年听雨,不曾识得愁滋味,红烛罗帐尽逍遥;壮年听雨,兵荒马乱,客舟漂泊,一腔旅恨,万般离愁;及至暮老垂垂,秋雨飘摇中夜居僧庐,痛感江山易主、霜染鬓发,不由得发出“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的浩叹。

听听那秋雨,敲响了残荷,敲响了船篷,敲破了清寂的夜……而听雨的人,怅然,索然,凄然。

我听雨,曾卧榻临窗。那窗,是古旧的木格窗。夜阑人静,乡村低矮的土屋里,灯影如豆,光晕昏昏。

不知始自何时,外面下起了雨。雨水滴落在屋顶上、瓦檐上,敲打着梧桐树叶和窗前的芭蕉,淅淅沥沥,噼噼啪啪。雨打芭蕉的声音格外近,格外响,一点,又一点,再一点……犹如一位老僧懒懒散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木鱼。风一吹,噼啪声里伴着窣窣沙沙,淡淡桐香飘来,混杂了野草和泥土的气息。一切韵致,宛在其中。

夜,很沉静,很沉静。这样的时候,我有的是时间,整个长夜都属于我。在时间的细流里,在秋雨不紧不慢、无休无止的嘀嗒声中,我心静然,悠然,空然。

我听雨,亦曾在深秋午后的亭下。亭子坐落湖边。湖不大,但有深水碧碧,有残荷摇摇,有芦苇荡荡。

季节的手已然把荷叶与荷梗染成褐黑。荷叶支楞在荷梗上,或如倒扣的钟鼎,或如翻翘的伞盖,或如横吹的号角;还有许多平展于水面,只是,由往昔的清圆,变成了此时的枯索。雨水在它们身上淋漓着,徐徐而下;或者,在翻翘的“伞盖”上蓄积着,蓄积着,然后突然倾入湖中。被打湿的荷叶脸色愈加凝重,却不自知,它们给这世界奉出了一副绝美的水墨画。芦苇与它头顶的芦花黄澄澄、白亮亮的,经雨水漂洗,有些耀眼,甚至让眼睛有些生疼。

斜风冷雨中,四下里传来或刷刷、或嘭嘭、或噗噗的声音。这声音来自湖面,细密的雨点子激起无数水花和涟漪;这声音来自青石板和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有绿莹莹的“珍珠”被苍苔弹起;这声音还来自衰草、枯荷、芦苇和树木的枝条,它们披风沥雨、摇曳生姿,书写着这个季节特有的美丽。这是一首曼妙的协奏曲,是天地万物的轻声合唱。合唱声中,风凉凉的,雨也凉凉的,又面对这样一汪寒碧的湖水,直觉得天地间充盈着无边的清气。

不远处,一位少年躺在另一座亭下的长椅上,翻开的书罩着脸,十指紧扣,头枕双掌,小眠。秋雨潇潇,时光倥偬,梦却长长,他大概沉浸在甜甜的故事里吧。

这时候,很清,很静。他清静,我也清静。眼前清静,耳畔清静,心地也清静。清静了好,心绪安然,无纷无扰。

在这无边的清与静中,听听那秋雨,可以让心绪自由飘动,也可以全然忘却自我。心中无我,世间的一切就简单了然了。


                                                  本文发表于2016年10月19日香港《中华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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