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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宁 80后惠民丫头,自幼喜欢写作、朗诵。豆腐块散见于各级杂志、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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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喜鹊,尾巴长
2017-02-15 00:00:00
徐旺村村子不大,从东头跑到西头用不了几步路。听老人说,以前有个磨剪子的老师傅来村里吆喝。“磨——剪子——咧!”刚喊完“呛——菜刀”后面的话就听不真切了。这话或许有些夸大,可村子小是事实。村子里没啥秘密。东家出点啥事,西家隔着院墙就听见声儿了。第二天,那些长舌的妇女们便把那些或大或小的事儿传遍全村。今天,跃进大叔打媳妇了。明天翠花大娘的儿媳妇难产了。用不了多大的功夫,全村儿的都会在议论。这不,刚吃完早饭,她们抱着孩子,提着马扎,又聚在一起唧唧喳喳的不知说些啥。“听说振福儿子昨天打电话来了!” “是吗?那小子自打结婚就没回来过,连电话都不给老爹老娘打一个。今天这是咋啦?” “唉,甭提了。打错啦!电话打过来,先是甜声声的叫了声‘妈’还说晚上回家吃饭。把振福婶都给说愣了。儿子从来都是叫‘娘’今儿咋叫妈了?离那么老远,现在都后响了,回家吃晚饭。还来得及吗?就怯生生问了句‘狗子,你不是工作忙吗,咋有空回来了。’那头一听不对头。现在人家大小也是个领导了。谁还敢叫他狗子啊仔细一瞅才知道给老丈母娘打电话,给打错了。说了声‘打错了’就挂电话。电话还没断呢,狗子媳妇那脆生生的骂上了‘徐得利,你咋那么笨?让你给妈打个电话你都能打错!’唉,人家那城里媳妇真厉害。听说还是个大学教授呢!这头儿的振福媳妇越听越不是滋味,这不,昨晚晚饭也没吃,整整哭了一晚上。”“要说人家狗子也真是有出息,那可是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毕业以后又在大学里当了老师。听说现在成了啥教务处主任了呢。现在又找了个城里媳妇。听说他老丈人是个当大官的。一个月好几千呢。一个月的工资顶咱在地里刨好几年的土坷垃。” “出息有啥用?从来没管过他爹娘。前几天他爹得脑血栓,到城里看病,他说要到省里开会,连瞧他爹一眼都没瞧。两三年都没往家打个电话。光孝顺他老丈人了。去年,我去城里卖菜。看见他了,领着老婆孩子。拎着大包小包的。听他们说话,好像是去他孩子姥姥家。我看见他叫了他一声狗子,他瞅了瞅了,愣没答理我。” “那怪得了谁?人家有钱呗。自己的爹娘没钱就不是爹娘了。他家的人啊都是些势利眼。早年狗子奶奶活着的时候。狗子爹为了偷吃个饺子。早上四五点钟起来下饺子。两口子吃饱了,狗子奶奶起来了只能吃凉馒头。那狗子呀,打小儿就随他爹。他上高中那会儿,学校里让开家长会。他嫌他爹长得丑,穿的衣服也寒掺。非让他在公社里上班的叔去。这事儿啊,随根儿!” “唉,就苦了狗子娘了。打小就疼儿子。从来没让儿子干过活儿。狗子爹还懒,啥活儿不愿意干。她是白天忙地里,晚上回家看孩子。经常在地里累得直哭。早些年家里穷得丁当响,她砸锅卖铁硬是让她儿上了大学。咱都说养儿防老,可她一点儿也没得着儿子的济呀。老了老了,只剩下老两口在家。现在狗子爹也病了。她可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早年累下了病。现在还得照顾狗子爹。现在啊,天在变,人也在变。好人咋没好报呢?” “别说了,别说了,狗子娘出来了。你们看她眼肿的,肯定哭了一晚上。” “走了,走了,散了吧。我去看看地里的麦子熟了没?” “嗯,我家的棉花也该打药了。” 狗子娘靠在大门口儿,看着那些远去的人们的背影,听着他们一边走一边还在窃窃私语着。一个跟头,晕倒在了地上。
从此,徐旺村的孩子们都唱起了一首儿歌:
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娘扔进山沟里媳妇搁在炕头上关上门,堵上窗出溜出溜喝面汤 上学路上,他们在唱。放学路上,还在唱。唱着唱着还问身边的同学:“你长大了当花喜鹊不?”“俺不当花喜鹊,俺不要媳妇,俺要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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