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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苏远山他们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医生说岳媛容的右腿保不住了,需要截肢。
在场的每个人都不说话,甚至都不敢用力呼吸。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每个人都吓到了,苏远山在谢民的提醒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喂!”
“苏远山,我是岳媛容的妈妈邢劲草。你仔细听我下面说的话。”
苏远山嗯了声,静静地等着邢劲草说。
“专家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说容容的右腿得,得截肢。”邢劲草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和她爷爷现在还在路上,不能马上赶过去签字。我希望你能在手术告知书上签字,以家属的名义。”
苏远山看见护士拿着纸笔站在手术室门口,“谁是家属?”
“好!我签!”苏远山轻轻说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他走向护士,“我是家属。我签字。”
护士追问:“你和伤者是什么关系?”
想了想,苏远山苦苦一笑,“我是她爱人。”
杨明利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是百感交集,但他们也不可能说什么,毕竟,只有这样,他们才好跟局长和岳媛容的家人交差。
签完字,苏远山一下子感觉轻松了,他在椅子上坐下,闭上了眼睛。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他心里想。在心里念着华蝶的名字,苏远山感觉到心痛得难受。
那布琛的电话打来时,华蝶正头疼欲裂,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她本来不想接电话,但那布琛一遍遍打来,手机铃声引得乘客侧目,她不得不接听,“喂,请问哪位?”
“华蝶,我是那布琛。”
“琛哥!”华蝶坐直了身子,“你怎么打电话来?”
那布琛听到华蝶的声音,心里才平静下来,“你现在在客车上吗?问问司机大约什么时间能到?”
华蝶看了看司机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让她大声喊话,她还有些不习惯,于是她说:“车开了有两个小时了吧!”
“我知道了。我在车站等你,你不要在车站外下车。”那布琛叮嘱道。
“琛哥,你不用管我,你去忙吧!”但听筒里传来的是盲音,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华蝶轻叹口气,又靠回椅子里。
她看着手机,想给苏远山打电话又不敢打,她怕听到让自己更伤心的消息。只是内心深处,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和苏远山相处的一幕幕都浮现在脑海,她的心越抽越紧,胸口越来越闷;加上车里的空气很不新鲜,她觉得呼吸都开始不顺畅。
邢劲草和岳忠民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们正推着岳媛容出手术室。因为全麻的缘故,岳媛容静静地躺着,仿佛睡着了一样。一看到女儿,邢劲草再也控制不住,她扑过去,“容容,容容!”
岳忠民竭力让自己不失态,问专家们:“大夫,我孙女她怎么样?”
“除了右腿,各方面应无大碍。”专家们歉意地说:“在保住生命和保住腿之间,我们还是建议保命。”
“谢谢你们!”岳忠民点点头。
目送专家门离开,岳忠民看向站在一旁的苏远山,“你就是苏远山?”
“我是。”苏远山回答说。
岳忠民再没说什么,只是快步追上邢劲草他们。陪同而来的吴局长拍拍苏远山的肩膀,“远山,事已至此,你就留在这里陪小岳吧!”
“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苏远山冲吴局长和杨明利他们鞠了个躬,转身离去。
杨明利叹口气,“这事儿闹得!这算什么啊!”
吴局长看看他,“别说了!我们也过去看看还有什么事情能做吧!”
长途汽车终于停下了,乘客都纷纷站起来取自己的行李。华蝶坐着没动,车上的人越来越少,她终于觉得能自由呼吸了。
车下等待的那布琛看着一个个乘客下车,始终不见华蝶的影子,不禁有些着急。他登上车,才发现华蝶正慢慢往外走,脸色苍白。
“华蝶,你不舒服吗?”那布琛关切地问。
“我没事,琛哥,车里太闷了。”华蝶看见那布琛,勉强一笑。
下了车,提了行李箱,那布琛引着华蝶往自己的车子走去。华蝶还是忍不住问:“琛哥,现在什么情况?”
“手术做完了,右腿没保住,现在已经送病房了。”
华蝶惊呆了,右腿没保住,这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意味着什么!
“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上了车,那布琛说。
华蝶摇摇头,“我吃不下,琛哥。你把送到医院去吧,我想马上见到远山。见不到他,我心里没底。”
那布琛把一瓶水递给她,“那你先喝口水!你现在的样子会吓到苏远山。”
摸摸自己的脸,华蝶问:“我的样子很憔悴吗?”
那布琛伸手给她打开车上的镜子,“自己看看。我觉得你还是休息一下再去见他,不然他还要为你担心。”
看着镜中的自己,华蝶不能不相信那布琛的话。但是,她还是想马上见到苏远山,她想分担他的压力,她更想知道能他做些什么。于是她说:“琛哥,去医院!”
疼惜地看华蝶一眼,那布琛还是按她说的开车去医院,但是他说:“我带你去吃点儿东西吧!”
“我真的吃不下。”华蝶本想对那布琛笑笑,但鼻子一酸,把脸转向车窗那边。
那布琛抬手想拍拍她的肩膀,但终究还是没有伸出去。“那你闭上眼睛歇一下,还得走一个小时呢!”
华蝶闭上眼睛,但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岳媛容失去一条腿的消息吓到了她。她的善良让她感同身受,她知道这样的情况是让任何女孩甚至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打击,岳媛容那样家世和性情的女孩会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和残酷。
而且她突然预感到自己和苏远山的缘分可能会因为这个事件而出现转折,毕竟岳媛容在出事前一直在追求苏远山,而且出事也是因为追着苏远山。但是她不愿意想这种可能性,她希望能用其他的方式弥补岳媛容。
在单人病房里,邢劲草握着岳媛容的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儿苍白的脸。岳忠民则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看着孙女,仿佛瞬间苍老了很多。
苏远山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眼神很空洞。
吴局长他们一帮人站在病房外的过道里,商量谁留下来帮忙。毕竟岳媛容是教育局的职工,而且她还是市长的女儿。
看大家都看着自己,谢民急忙摇头,“局长,我不合适。”
吴局长却说:“小谢,你最合适了。不管怎么说,你和邢市长是同学,算起来也是熟人,有些事、有些话都好说。你放心,我们回去以后马上开了个会,研究一下小岳的医药费、护理费的事情,你在这里,出差补助会很优厚。”
“局长!”谢民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点了头,“那好吧!”
吴局长向他的司机伸出手,司机立刻把一个鼓鼓的信封递过来,吴局长转手交给了谢民,“这里是一万块钱,你先拿着,看需要什么就买什么,住院费的事情你不用管。”然后他又叮嘱道:“你要看好小苏,劝着他点儿,别让他再出什么事情了。”
“好的,局长,我会注意的。”
“那我去和邢市长打个招呼。”吴局长长舒口气,才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
开门的是苏远山,看他一眼,吴局长走进去。一看邢劲草的模样,他还是走向岳忠民,“岳书记,我让谢民留下来,有什么事情您就吩咐他去做。”
“好,你们都回去吧,也用不了这么多人,不能影响你们的工作。”岳忠民说着站到地上,身形有些不稳,吴局长急忙扶住他。“岳书记,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要不,您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岳忠民摇摇头,“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听到他们的对话,邢劲草站了起来,对岳忠民说:“爸,您还是跟吴局长一起回去吧!容容这里有我,您不用担心!”
岳忠民摆摆手,“你们谁都不用劝我了,容容不回家,我也不会回家的。”
邢劲草轻叹口气,“那好吧!吴局长,你们都回去吧,不用留人。”
“那怎么行!谢民他就是跑跑腿,有什么事情,您吩咐他就行。”吴局长心想,如果她坚持不留谢民,那就换个人留下。
邢劲草不再坚持,她也知道吴局长留下谢民并不是膈应她,真的是因为他曾经很了解她,希望什么事情都顺利些。
于是,苏远山和谢民把吴局长一行人送走,然后谢民带苏远山去买午饭。
两个人并排着走,但都没有说话。苏远山是不想说话,而谢民是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他们在医院附近的店里买了好几样饭菜,然后提着回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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