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地瓜的味道

文/王淑东

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周末，我们还住在农家小院的平房里。忙碌了整整一周，好容易盼到了一个星期天。我便用电动车载着妻子到集市上去。由于家庭经济紧巴巴的，过惯了紧日子的她，在集市上走走这里，看看那里，舍不得买这，也舍不得买那，忽然看到街道旁站着一位卖地瓜的妇女，卖的地瓜很便宜，就想着去买了几块，便回了家。

回到家里，看到一块块黄皮的地瓜，我忽然想起好久没吃烤地瓜了。自己心想那黄澄澄、香喷喷的烤地瓜一定很好吃。把自己的想法跟妻子一说，妻子说：“嗨，这还不简单！现在是冬天，家里点着火炉，而且炉子里火苗很还不，想吃烤地瓜还不很容易吗，只要把地瓜放到炉底的抽屉里，烤一段时间翻一翻，一会儿就能烤好。”说完，便挑了两块长长的、圆圆的，比较顺溜的地瓜，放到炉底的抽屉里，烤了仅二十分钟左右，就从里面发出诱人的香味。地瓜一部分已经熟了，将地瓜翻个身，再烤一下另一面，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地瓜已经烤得外焦里嫩，内外全熟了，整个屋子里散发出烤熟的地瓜那诱人的香喷喷的味道。没吃的时候，原以为烤好的地瓜一定很好吃，可是，真的放到口里吃起来了，却没有想象的那么香甜了。再也吃不到小时候地瓜那香甜的味道了。

手里拿着吃剩的烤地瓜，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吃烤地瓜的滋味。那时候，拿起一块烤地瓜，虽然外面的皮已经烤焦了，可是外焦里嫩。剥去外面烤焦的皮，露出里面金黄色的地瓜瓤，热腾腾地冒着白气，发出香喷喷的香味，那诱人的香味，馋得人直流口水，恨不得马上咬一口。咬一口，甜甜的，面面的，味道真好吃！

那时候家里穷，家里烧的柴草都是孩子们到山上去割的。有的还要割草喂猪喂羊，或者干脆卖钱挣学费。从六七岁到十一二岁，甚至十三四岁的小伙伴们放假了，或者过星期天都要到山上去割草。孩子们也乐意三个一帮、五个一群地结伴到山上去，而且早晨早早地就爬上山。

可是贪玩的我们，到山上并不是真的单纯为了干活。我们有自己的游戏、自己的快乐。其中一项就是，来到山沟里，在山沟的两壁的黄土层上，用镰刀挖个比较深的洞，中间用木棒隔成两层，然后再从周围找点干的柴草来，再派人到两旁的地瓜地里，扒出几块地瓜，放到土炉子的上层，便从下面点起火来，烟熏火燎，大约半小时后，从里面传来了熟了的地瓜的香味来，我们便扑灭了火，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烤熟的地瓜从炉火里扒出来。每人拿起一块烤地瓜，这时候，地瓜外面的皮已经烤焦了，但是外焦里嫩，剥去外面烤焦的皮，露出里面金黄色的地瓜瓤，热腾腾地冒着白气，发出香喷喷的香味，那诱人的香味，馋得人直流口水，恨不得马上咬一口。

但也有时候，烤地瓜里面外面全焦了，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还能吃。还有的时候呢，则是外面焦了，里面还不熟，啃起来用牙都咬不动。但大家伙儿全然不顾，仍然是你一块我一块，有滋有味地吃起来，吃得那么香甜，那么可口，仿佛吃得不是烤地瓜，而是什么平时难得一吃的味道鲜美的山珍海味似的。

吃完了，手变得跟掏煤工一样黑，脸上也长满了“胡子”，小伙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是，谁也没感到不好意思，仿佛谁也不知道害羞是怎么回事。

吃完烤地瓜，把烤焦的地瓜皮随地一扔，把嘴用袖子一抹，也不管干净不干净，便爬上山去，匆匆忙忙地割上一些草，用绳子捆起来，背在背上，哼着小调，唱着歌曲，说笑着，打闹着，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现在，生活条件好多了，孩子们不用自己上山去割柴草了，烤地瓜也早已不是什么美味了，连比它美味的多的许多东西孩子们都早已不想吃了。现在的孩子们不缺吃、不缺穿，生活条件大多很优越，可是整天忙于上学、做作业、上辅导班的他们，却再也没有空闲去享受那到野外自己建火炉、吃烤地瓜的生活了。那黄澄澄、香喷喷的烤地瓜，早已经远离他们的生活了，成为早先的故事。可是他们童年的欢乐也少了许多。

作者：王淑东，邹平市黄山实验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