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我把什么都写尽了(外两首)

文/孟令新

不能写蝴蝶停在蓝色的

湖水边了。不能写

从花朵的绽放里

剥离出一朵花的开，和

一朵花的败了

不能写从密林中飞起的

鸟鸣声，打破黄昏的寂静了

也不能轻易地指认出屋顶上的

炊烟，苦苦等待，蓝月亮了

亦不能从我的梦中

长出梦的枝条和新绿

在如水的光阴里，聚散离合是天上的星辰

旧事物中的那些是非，恩怨。仿佛

都被我写尽了……我并非无路可逃

只有我，从另一个干净的我里

找到自己的真身，也只有这时

尘世上的灵魂，是属于灵魂的

肉体是，属于肉体的

万物，是属于万物的

小吃摊，中午的味道

时间定格。十一点半的阳光

照耀着大地，如瀑布

也像一块蓝绸子。下班了

从工地上走出来的农民工，一张张

陌生，且似曾相识的面孔

但我可以叫她们姐姐

也可以喊他们哥哥

不远处的小吃摊，油饼，拉面，水饺

热气腾腾，生活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食物，可以填饱一个个胃

把粮食小心翼翼地装进胃里的人

满足，也知足

平常的腰酸，腿疼，胳膊麻

此时的一瓶啤酒

一碗菜

一顿饭，一次小小的午休

就可以打败它

这些朴实的，憨厚的，无名的人

守住了生活这片海，并且化身为鱼

蔚蓝色的中午也是一片海

生活中的，有一些苦，是不能说的

苦瓜那样的苦

但在鱼的眼睛里，苦亦是甜

像棉花糖

像玫瑰花一样的，爱情

左手紧攥着辛苦的人，右手

也往往握住一束阳光，一缕春风

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声

无法遮挡住，铜镜里的蓝

他身上的蓝色工作服，被她洗过了

如春天里的蜜，日子的香气

吹起的微风，撩拨着，她的长发

麻点，气泡，黄斑，抗压测试

质检室里的她，仔细地分拣

像分拣出，他和她，在一起时的

慌乱，心跳加速，心跳加速之后的幸福感

她在想他的时候，脸上就开出了，一朵花

车间一线的他，和质检室里的她

都穿着蓝色的工作服

蓝色的工作服，是他们的情侣装

2023.4.20

作者简介:孟令新，山东惠民人，诗歌爱好者，居青岛，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