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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风军 李风军,山东惠民人。滨州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滨州市作家协会小说创作委员会副主任,山东省第七届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中学高级教师。曾在《山东文学》《时代文学》《北方文学》《鸭绿江》等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在《散文诗》《渤海》《鲁北晚报》《滨州日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诗、散文作品近百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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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炉火纯青(二)
2017-02-12 00:00:00

青(二)


李家桥在朵儿河的上游,距离孙家集三里地的路。炼钢娶上李家桥劁猪匠李老蔫家的三妮,是李老蔫家倒提的媒。李老蔫听起名字来有点蔫,其实人并不蔫,还养了一个花朵一样的三妮。李老蔫一辈子喜欢手艺他学过木匠,他做的樟木箱子被送到县里供销社出售;他会扎纸手艺,他扎的纸牛纸马栩栩如生,金山银山猪狗驴骡门楼宅院样样色彩鲜活美轮美奂。最终,李老蔫还是学起了劁猪的手艺,操持至今。

农村人大都要学几门手艺,起码要学会一门挣饭吃的本领,这是祖传的生存意识。头上青天,脚下黄土,一个汗珠子摔成八瓣,地里的收成还得两说着:适逢风调雨顺,可能会是稻谷满仓;如若遇上蝗旱涝灾,那就得忍饥挨饿背井离乡。学一门手艺在身,走再远的路,出再远的门,也有一条活命的。作为手艺人,李老蔫仰慕铁匠魁爷家的声誉,他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炼钢,图的是铁匠家的手艺,敬的“舞三锤”的名望。

魁爷的铁匠行业和李老蔫的劁猪行业并不相干李老蔫劁猪所使用的劁刀也不是孙家集铁匠魁爷打造的李老蔫劁猪用的劁刀不是铁质的,而是一把鹿骨劁刀。这把鹿骨劁刀刀尖性钝,前宽后窄似月牙。使用这样的劁刀,不仅劁猪速度快,猪崽少受折磨,劁后不久即可吃食而且鹿骨骨质无污染,猪崽术后不易感染“破伤风”病,创口愈合得又快又好。

平原的冬天是寒冷而岑寂的只有等到天气暖和,沟壑边的野草花拱芽萌发,村子里的鸡呀狗呀猪呀墙头调情衢巷咬尾拱圈觅偶的时候,劁猪匠李老蔫才进村了。他每次来到孙家集,都会站在村头的老榆树下,像一名司号员一样,拧着身扬着头鼓着腮,一手叉腰,吹响他斜挂在肩头上的牛角号。村里人听到了牛角号“呜呜呜呜”的响声,便知道李家桥的劁猪匠李老蔫来了有猪可劁的人家便约了他到自家去。

李老蔫不蔫,干起活来灵巧得很。他嘴里含着那把鹿骨磨制的劁刀,猫腰钻进猪圈里,迎着猪脸送上一个友谊的微笑,伸出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猪的脊背等无知的小猪崽放松了警惕,他会突然一把将猪平放在地上。李老蔫一个骑马蹲裆式拿好架势,从嘴上取下那把鹿骨劁刀下刀,取卵,缝口子一只欢蹦乱跳的小猪,就这样彻底交出了自己的生育权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在李老蔫站起身时,被阉割的小猪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李老蔫劁猪一刀准。日子久了,各村的猪也都差不多认识他了他一来,牛角号一响,一个村子里的猪都要惊叫,连在泥浆里打滚的猪也会踉跄着爬起来,没头没脑地逃跑。于是,李老蔫人送外号“李一刀”“李一刀”的名号也越来越大,越传越广。

开始,魁爷并看不上劁猪的李老蔫。魁爷认为劁猪是一些不想种地的懒人干的营生。魁爷将他们和屠夫归为一行,认为都是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活计——劁猪匠尽管没有一刀砍下猪的脖子革了猪的性命,但在它们的命根子上动刀子从而剥夺它们的生育权,自然也算是杀生了。

人民公社化的时候,提倡各行各业为人民服务公社里集中了各村的铁匠、篾匠、瓦匠、劁猪匠、配种员、屠夫等能人巧匠进行培训魁爷就是在培训班上结交了李老蔫的。

手艺人结交手艺人,以手艺换手艺。李老蔫崇拜魁爷家的铁匠家史,佩服魁爷的铁匠手艺高超出神入化;魁爷也通过李老蔫重新认识了劁猪这一行业,也佩服李老蔫一刀下去不留血痕的鬼神手法。

李老蔫给魁爷解释他的劁猪行当,不光不是作孽杀生,反而是积德行善的行业猪不劁不肥。一头没劁的猪公的瘦长母的婀娜,彼此为吸引异性而终日骚动不安可是它们又生不为人,今生投胎为猪,囿于一圈,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猪说一猪不能得偿所愿,郁郁寡欢,终日以拱圈为聊以自慰,只能是越吃越瘦

魁爷觉得对不起李老蔫。李老蔫是认定铁匠家的男儿一定是铁打的汉子,炼钢一准能够成为锤遍天下无敌手,才把自己最疼爱的三妮嫁给炼钢的。可炼钢不是舞爷,也成不了魁爷这样的人炼钢根本就不是打铁的料。魁爷曾经想让炼钢去学劁猪的手艺——毕竟不是一个力气路。但,对这件事炼钢的丈人李老蔫却是死活不同意。李老蔫说:“劁猪的手艺不是独门秘笈,一把劁猪刀,熟能成巧。让三妮给我多生几个外孙,以后可以教一个外孙学。然而,三妮连一个外孙没有给李老蔫生来,李老蔫只将自己的手艺传给了一个侄子。

“都是自己的错。世道在变,人也在变,手艺更会变。孙家的铁匠铺塌了棚就塌了棚吧,李家桥的亲家劁猪匠李老蔫‘李一刀’不是把自己的手艺传给他的侄子了吗?他的侄子不也是拿着那把鹿骨劁刀进城打工去了吗?”魁爷守着砧墩,跟那块活的铁头说话。

炼钢不是打铁的料,这是他魁爷早就看出来了的。可自己为什么要教他打铁呢如果当初炼钢不学打铁,炼钢也就不会在给那匹黑马换马蹄掌的时候,把没有完全冷却下来的马蹄铁给黑马钉上。这一下可真是铁锤当炒勺——砸了锅了没有冷却下来的马蹄铁多热啊,人当然是不知道的,因为谁也没有用手摸过你拿黑马的蹄子去摸,它能干吗?黑马跳起后腿,撂起一掌就踢了炼钢的裆炼钢的球球踢烂了。炼钢住了十几天的医院,急得劁猪匠李老蔫天天拿来劁下的猪丸丸给吃,可是不管用啊!

炼钢真成了怂蛋三妮生不出娃,怨谁?还不是怨他魁爷自己老糊涂吗?炼钢的媳妇在孙家集生不出娃,李家桥的亲家都觉得脸上无光啊!亲家喝了酒,脸红得成了车把上的那面,指着他魁爷枣红鼻子说:“吃了俺那么多猪丸丸,还是一裤裆松松皮,你还不把他扔进那洪炉里回回炉!”魁爷的老脸啊,都让人家生生撕下来扔到垣墙头上,让鸟啄了,让狗吃了。咱下不了种,还不许人家去借种吗?

那天,魁爷正点了一支黄烟吸着,烟火光里李老蔫气势汹汹地走来,像是身后跟着强大的猪队伍一般。李老蔫斜背着一只劁猪用的褡裢,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西游记》,走到魁爷的鼻子底下,跟他魁爷说:“天凭日月人凭心,人留子孙草留根;人无后代不精神,草不发芽是少根。‘借卵化猴完大道,假他名姓配丹成’。孙猴子都是借来的种,咱得借种!”

打铁的人家去借种生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不这样,李老蔫就要领着三妮走人了那样,他和炼钢可真就连个洗衣做饭的没有了他孙家的铁匠炉才真的塌了棚,那日子可怎么过啊。他给儿子说了多少话,都搬出祖宗八代来了。

“炼钢啊,借种不丢人啊,留不住人才丢人啊。你媳妇是女人啊,女人不生子,不就是男人不抽烟吗?男人不抽烟还叫男人吗?是女人就要生娃呀。”

“炼钢啊,你七叔家的三爷爷的四爹当年也是借的种啊,他家还是祖传的中医来,不也是治不了嘛借种生子,继承了祖业,到现在不也是四五人了吗!现在人家不也是咱孙家集人丁最旺的人家吗!

“炼钢啊,我已经托你五伯赵家湾的园子老木说好了。老木给联系了桐家堡做豆腐的‘豆腐张’,就借‘豆腐张’家老三的。那小子人厚道,还是个教书的,下半年就到新疆去当上门女婿了他二姑都在新疆给他张罗好了,以后他就不回来啦。

“炼钢啊,你说话,你媳妇可是被你丈人领走十来天了你难受,我这老脸就好受吗?下辈子,你当老子,我当儿子吧!

魁爷面对着铁匠棚子,魁爷的心都塌了架了。

那些日子,铁匠铺里的叮当声总是从天不亮响到深夜谁知道魁爷砸的都是空锤啊!炼钢媳妇生产的时候,炼钢早就在南方哪座城市里开塔吊了公公的给儿媳伺候月子,舞爷当年的风光脸面哪里去了呀!

魁爷给这个借来的孙子取名陆,就是六六,就是留。”魁爷说。

魁爷要为孙家的铁匠铺留下一根苗苗。

炼钢在外边干了六七年,给魁爷邮寄过钱,魁爷舍得花在自己身上而是都给孙陆买了奶粉了。后来,在广州的一家大医院里,炼钢看好了自己的病,也把三妮招去了。三妮是大清早走的。三妮走的时候,孙陆还在魁爷的炕头上沉在梦里三妮只留给魁爷一个背影。

治好病的炼钢发疯似地给媳妇下种。三妮也是兢兢业业,一连生了铁花,铁,铁蛋。最小的铁蛋也已经岁了。魁爷只见过这三个孩子照片。他炼钢寄来的照片压在枕头底下,闲下来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可怎么也看不出他魁爷的影子,更没有舞爷的风采了。魁爷还是喜欢他的孙陆。

孙陆初中毕业就辍学了。村子里像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早已经出去打工挣钱了。魁爷舍不得让孙陆出去他身边不能没有这个孙子。炼钢定期给他寄一些钱来,魁爷自己做着铁匠生意多少也挣几个钱再说,两个男人——其实,孙陆已经不算孩子了——除了吃饭也没有什么大的花销。

孙家集的铁匠铺又燃起了新的炉火蓝色的火苗吐出生动的火舌,火花像夜晚蓝色天幕上缀着的星星。天上的星星太遥远。初夏的夜晚,孙陆曾经坐在铁匠铺的棚屋下观望过天上的星星他数过好次,但每次都数清。最多的一次他数到了六百十一颗孙陆想记下这个区域的星星,再去数另外一个区域的星星可是没等他记下来,他划分的星域又重合了。铁匠铺里的星星却就在眼前,就在孙陆的脚下,摸也摸得清。孙陆将这些星星在水磨石上磨出了亮,大大小小的积攒起来,给何麦香5枚,张柱子5枚,刘栓柱3枚……

孙陆学起了打铁,操大锤的还是魁爷。魁爷怎么舍得让这个来之不易的孙子吃苦呢!只是让孙陆帮着拉拉风箱,打打帮锤,真出力气的活还是魁爷。好在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力气活了,农业生产大都实现了机械化,耕种收播已经很少使用人工了。以前的锄犁耙耢是没有人用了,没有谁再来铁匠铺打制这些东西了。

魁爷打制一把镰刀让你用几年,谁还会经常来打制镰刀啊。这几年,村里的男劳力都去打工挣钱了,家里只剩下老人和娘们孩子麦收的时候,大伙拿了男人们从城里汇来的钱,站在自家的田头,收割机一来,只等交钱收麦就行了。现在,麦季的田野,但闻机械轰鸣,再也看不见麦田里飞银似的镰光了。所以,即使是繁忙的麦季,魁爷的铁匠铺一天也干不了一两件的活。

何麦香进了村委会。

当孙陆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麦收之后了。那天,何麦香操着一口孙家集普通话从村委会的高音喇叭里扭扭捏捏地走出来。

“孙之芳,孙之芳,听到广播后,听到广播后,请到村委会来取汇款单,请到村委会来取汇款单。

孙之芳就是魁爷,魁爷的大号就叫孙之芳。

去村委会取汇款单的时候,孙陆都不敢正眼看何麦香

何麦香的爹何顺顺去了山西挖煤何麦香的爷爷何振豪去世的时候,何顺顺从山西煤窑上回来过,眼窝眉毛上还挂着煤灰,哭出的泪都是乌黑的墨水,喉咙里像是燃着了煤块,哈出的气冒着黑烟。哭完了何振豪,何顺顺就甩给何麦香的娘赵九儿一把钱,自己又上煤窑去了。煤窑的老板扣着他三个月的工钱,他如果不回去,就永远也别想要回那三个月的工钱了。

何顺顺走后,何麦香的娘赵九儿就一头扎进了自己家的蔬菜大棚。赵九儿的娘家在赵家湾,是远近闻名的蔬菜种植村她娘家爹人称“菜园子”老木,那是侍弄了一辈子蔬菜的行家里手。赵九儿在菜园子里长大,跟着她爹老木学了一手种菜的技术老木说:打铁买糖各干一行,学种菜也是一辈子的手艺再难日子也饿不死种菜的种菜的手艺啥时候都不过时。

本来,何顺顺出去打工的时候,要带着赵九儿一起去可是,赵九儿说:“煤窑里长不出黄瓜秧,我不去。我要种蔬菜大棚。赵家湾的人没有出去打工的,赵家湾的蔬菜卖到了北京孙家集的男人只知道往外跑,扔了孩子舍了娘,撇家舍业去外边挣那几个给人家当孙子的钱,还不如我在家种蔬菜大棚挣钱来得现成。我不去”何顺顺想,老婆说的也是个理,去煤窑干活太累,也很危险,自己是图个工钱高才想去闯一闯的,等自己挣足了钱,能够起一套砖瓦房了,自己就回来,再和老婆种大棚。于是,何顺顺就自己去了煤窑。谁知道,这一去就是六七年,煤窑的老板总是拖欠着他们三个月的工钱,让你走你也走不了。

村子里像何顺顺、炼钢这样的劳力差不多都出去打工挣钱了男劳力中除了村委会主任外老的老,少的少。别看魁爷还能抡大锤,那是因为老头子身板好。打了一辈铁了,到老了,铁匠的身子骨也打磨成铁块了。其实,魁爷也是七十岁的人了。孙陆和张家的柱子等几个孩子在村子中已经算是正经的劳力了——其实年龄大的也才十六七岁——有几个已经一过年就跟着大人进了城到建筑工地干小工去了。

村委会主任是不去打工的村主任出去打工,村子里就没有人干主任了。村主任的爹是老队长老队长死的时候,把魁爷打造的象征权利和威严的钟槌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就顺理成章地承袭了队长的职位没人争,也没人抢只是,现在不叫队长了,改叫村委会主任了。现在大家每天都在忙着挣钱过日子,每家每户的钱包鼓起来就行,也没有谁在意村子里的公共事业怎样发展。实际上,村主任并没有使用过他爹敲了几十年的钟现在,村子里即使大火烧着了房顶,你把钟敲烂了又有什么用呢?村子里没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劳力。敲钟是既费力又无用的事。何麦香进了村委会,村主任就把村头老榆树下挂着的老钟卸了下来,在村委会大院的旗杆上按上了高音喇叭。

何麦香进了村委会,孙家集的人们再也听不见村头老榆树下那穿透人心的钟声了,取而代之的是麦香一字一腔的女音。响了几十年的钟声淡出了孙家集这个乡村世界,人们只有在回忆中品味那悠远的钟声了。听不到钟声,人们依旧早起劳作,晚睡入眠人们似乎没有察觉到它的消

感到最为失落的当然是魁爷了。村委会的高音喇叭里传出让他去领汇款单的通知,从没让他的内心荡起过喜悦的涟漪。他多么希望那声音是敲出来的。有时候,他听着听着就把这声音听成叮当叮当节奏韵美的钟声了。他自己就笑了。自己一笑,反而把自己给笑醒了这不是在做白日梦吗?都是什么时代了?还做这样的梦!估计自己打造的那口钟,早被村主任扔不知哪个角落里了。

失落归失落,伤感归伤感,这一切魁爷是能够清醒地接受的。时代在变嘛,没有一个时代是不变化的机械化代替了镐头镰刀,给他们带来的是富裕的新生活。

剃头匠狗剩活着的时候,曾经跟魁爷说,他狗剩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会过上天天吃白馍,日日有酒喝的日子。狗剩家里的食用油存了一大瓮。狗剩走的时候,带上了他那条用了一辈子的肮里肮脏的荡刀布——那是他年轻学艺时,他师傅送给他的。狗剩的剃头手艺人称“一刀清”,他一把柴刀就能让你毛发尽落。可是狗剩的手艺在美发店里却派不上用场。

这就是命。你遇到了什么,什么就是你的命。”魁爷说。剃头匠狗剩活到73岁享不了大福就走了“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个人去”,这就是狗剩的命;炼钢给黑马上铁掌,让马踢了球球生不了娃,这也是炼钢的命。他魁爷的命是什么?他魁爷的命是,是铁打的物件。炼钢的病不是治好了吗?炼钢能够治好病,魁爷认定是他魁爷的命硬——没有烧不透的铁,没有打不扁的锭。只要有人在,就有孙家的铁匠铺在,最终有一天,这个世上还有他铁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谁是他魁爷铁匠铺里的希望呢?炼钢一定是不行了,炼钢的孩子铁蛋更不行——他魁爷见都没见过,哪里有机会把一个铁蛋培养成铁匠家的接班人啊。看来,只有孙陆了,孙陆已经发实成一头小黄牛了——尽管魁爷还舍不得给他上鞍装辔,放手让他去干活计。现在魁爷的心里只有孙陆是贴心人。

那天,李家桥的亲家劁猪匠李老蔫来看外孙李老蔫来的着,看的着。可是,李老蔫不该提出让孙陆去学劁猪魁爷怎么会答应呢?你李老蔫的手艺不是已经传给你的侄子了吗?可为什么还再抢夺他魁爷的孙子?魁爷爱惜手艺人,看得起他劁猪匠李老蔫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他李老蔫养了三妮样一个俊俏的闺女“借种”的时候,炼钢是一个心眼走到头,三妮却是没有半丝黏糊的。三妮说的一句话,魁爷一辈子忘不了:“进了孙家的门,就是铁匠家的人我三妮身上掉下的肉,只要爹不嫌弃,啥时候都姓孙!

他魁爷嫌弃什么呢?他魁爷凭什么嫌弃?这是命你还能嫌弃自己的命?现在看来,他魁爷命里多一孙子这是多么好的事啊!李老蔫来争这个外孙,他魁爷能放手吗?更何况他李老蔫是要领着孙陆去城里打工。多大年岁的人了,你李老蔫有多的大本事去那城里

怪都怪李老蔫的侄子,学了两下子手艺进了城就找不着北了。据说,现在城里人家家户户养狗养猫狗和猫发起情来,要比猪牛撒欢多了。俗话说,“狗三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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