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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淑静 作者:韩淑静,网名梧桐夜雨,中学一级教师,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滨州市评论家协会理事。作品散见于《山东教育》、《山东文学》《中华诗词》《诗词月刊》《当代散文》《校园文艺》、《滨州工人》、《鲁北晚报》、《鲁中晚报》、《渤海晨刊》《董乡文学》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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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汛花事之桃花怨
2017-02-10 00:00:00

梨花素洁惹人怜爱,但相聚的时间却一点点流逝。下午一点多,一行人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阳信,踏上寻访桃花的征程。

汽车在宽阔的公路上行驶,几个年轻的朋友仿佛永远不知疲倦,他们喧闹着,开着玩笑。我羡慕着他们的青春,欣赏着他们的快乐。但我的思绪却早已飞出了窗外。窗外的景致渐渐浓郁起来,青杨绿柳像一排排士兵站在路边,有的站在田间地头,或孤傲地屹立在农家的房前屋后……它们或披着嫩红的小叶,或穿着鹅黄的衣衫,清凌凌地站在微风中,装点着四月的春天。

梨花,还是成片成片地涌入视野。这些冷艳乱飞蝶的白衣仙子,把她们的冰姿素面呈献给游人的时候,也留住了游客的心。当一袭美丽渐渐退却,内心涌起的是什么情愫?贺铸 《子夜歌》曰:“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王孙何许音尘绝,柔桑陌上吞声别。吞声别,陇头流水,替人呜咽。”古人擅长借景抒情,但翻遍梨花古词,却篇篇哀婉凄绝,何至于此?这眼中景、心中情因皎洁的梨花而触发。在燕子归来、百花争艳的季节,欣赏了这淡雅高洁的灵秀之物,想象着不久娇花委地无人收的凄凉景象,怎不勾起惜春伤春的情怀!

随着汽车向前行驶,路上的梨白渐渐稀少,却出现了大片的苹果园,那也是一个蜂围蝶绕的季节,却不见游人欣赏。但这悲凉并没有消退她们竞相开放的热情,她们依然兴致勃勃地奉献着芬芳。我的心情渐渐明朗起来,拥有这份豁达,人生不也是美丽的么!毕竟错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龄!忽然,一团红粉映入眼帘,我差点惊呼起来,这就是美艳的桃花?悄悄地红粉渐多,快到了,我想。不觉精神大振!

汽车终于缓缓停下,我深深呼了口气,做好与桃花仙子约会的准备。四月中旬的太阳已经初步显示了它的威力,略显灼热的阳光把大地笼罩在一片氤氲的水汽之中,眼前就是梦寐以求的桃花林。没有想象中的宏阔,没有想象中的招摇,她亦如一位静美的女子笑容灿烂地迎接我们。如果把梨花比作幽怨的黛玉,那桃花应为豁达的宝钗吧!她俏丽而美艳,没有世俗女人的市侩,没有狐媚女子的妖冶,没有风尘女子的放诞。她光艳逼人、含情凝睇;她稍染猩红,天生丽质;她端庄持重,温雅含蓄!

漫步桃花林,恍若来到了人间仙境。那成片的桃林喜盈盈地如粉色锦帐,遮天蔽日,把游人紧紧包裹。徜徉其间,呼吸也渐渐畅快。这笑靥满面的繁花,怎能让人生出半点哀愁呢!不觉眼角却有些湿润,这样明丽的春光,这样灿烂的景色,这样俊秀的桃花,这样热情的朋友!我的心情膨胀起来,拿出照相机穿梭其间,迅速捕捉桃花仙子的倩影!

来到一位当地朋友的身边,问她桃花仿佛没有梨花繁盛的原因。她幽幽地说:桃子不比梨,桃子的保质期短,果农卖果子难,谁还愿意种呢!我忽然意识到这桃花与果农的利益相连。果农不是文人,不是清闲的游客。虽然他们也欣赏这漫山遍野的桃花之灵秀,但他们更关心自己的收成!由此,心情忽然沉重了许多!

朋友们召唤着向另一块桃林进发,我悄悄地留了下来。刚才还是热闹非凡的树林忽然安静了。风吹过耳际,空气里流动着蜜蜂嗡嗡嘤嘤扇动翅膀的声音,夹杂着桃花瓣悄然飘落的叹息声。我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思绪万千。士大夫只看到“桃花灼灼有光辉,无数成蹊点更飞。为见芳林含笑待,遂同温树不言归”的畅快,却不懂劳动人们的辛劳与希冀;有闲的女子只关心与桃花比美,却读不懂粗粝的农妇握着整个家庭的冷暖。而审视自己,年近不惑却一无所成,眼看着韶华易逝,岁月无情,却浑然不觉。这麻木,这悲哀,这无奈,充斥着心扉,令人窒息!我虽然没有愚蠢地与桃花比美,但收获亦微乎其微,终至于落到“桃花徒照地,终被笑妖红”的尴尬境地。

不说也罢,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远处传来朋友集合的声声召唤。我疾步穿行在桃花林中,心头的沉郁留给了这芳香之地!

走出树林,看到了兴奋的朋友们。我重又回头,遥望着这片美丽的土地。我不能双手合十对你顶礼膜拜,但在心里默念着:我走了,我的桃花林!你洗净了我心灵的纤尘,收藏了我的卑微与无奈。带走的是你美丽的倩影,留下的是对你默默祝福!桃花幽怨又一年,能否来春会杜鹃?携友呼朋重返日,素装敛袂拜娇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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