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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user 滨州技师学院宣传部部长。笔名:杨梅、青杨梅。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自2010年开始尝试写作,作品散见于《滨州日报》《鲁北晚报》等报刊。作品在四川省成都图书馆主办的《喜悦》杂志刊登。在《作家报》微信公众号和《滨州文学》(原《句点论策》)微信公众号发布作品十几篇。著有个人作品集《青杨梅文集》。作品以散文随笔为主,文笔细腻,情感真挚,近期作品以反映鲁北民俗乡情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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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两餐的岁月
2017-02-09 00:00:00

夜晚,捧读一本小说,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农村人午饭吃的晚,下午两点多才开始吃午饭。”这段简单而又平常的话却无意中勾起了我的神思。我不由得掩卷沉思,我想起了小时候在我的家乡曾经是一日吃两顿饭,午饭应该更晚一点。

在我的老家,鲁北平原的北部县镇一直延续着一日吃两餐的习惯。至于从何时开始或者为什么比其他地方少吃一顿饭我无从考证。从我记事开始,老家的乡民们就是一日两餐,从来没有人认为不正常或不科学。直到我考上了中专到滨州市区去上学,才开始了过上了一日三餐的生活。起初并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不就是少吃一顿饭吗?直到我们上学第四年临分派到县区去实习前,我们宿舍里的一次讨论,我这才知道少吃一顿饭会引起黄河南部两县人如此的不解和不懈,他们甚至认为一日三餐和两餐简直就是富足和贫穷的代名词和分水岭。生活在北部县区的我们就因为每日少吃一顿饭就先天差人一等似的。这让我愤愤不平了好长时间。

在中专上学时,第四年的学习任务主要是分派到各县区去实习。有一天晚上,同学们在宿舍里议论纷纷,猜测着自己将被派往哪个县的哪个乡镇或单位。邹平籍的小宋说,

“我听学长们说了,黄河北边的县里乡镇都吃两顿饭,在那里待上两个月,回来能掉10斤肉,上天保佑我,千万别把我发配到黄河北边去。”

我当时听了心里特别不舒服,立马反驳说,“我们一天两顿饭怎么了?我们都吃了16、7年了,不照样长得白白胖胖的,也不比你们黄河南的瘦到哪里去,你们去两个月就能饿死你?”我当时其实想说,也不比你们矮一截,但我的个子的确没有人家高,所以只能说不比你们瘦多少了,其实,我那时也并不胖,但我并不以为那是吃两顿饭饿出来的结果。因为我的老乡长得又高又胖的多的是,长不高应该是家庭基因的问题,和吃几顿饭没有关系。

而南部县的同学们却越发地探究起来,一遍遍追问我们为什么一天只吃两顿饭?这两顿饭应该怎么安排?晚上肚子会不会饿?我也不得不认真地思量起这个问题来。首先向她们解释一日两顿饭怎么安排的问题。我们并不是早上一起床就吃早饭的,而是先去坡里干一阵子农活,大约9点左右,回家洗洗吃早饭,吃完约10点以后。中午自然不必再吃饭。下午饭安排在3点左右,吃完饭大约4点。那时农村晚上没有多少娱乐活动,一般晚上9点左右就躺到热炕头上了,钻被窝里睡觉就不会觉得饿了。真正感觉到一日两餐间隔有点长,肚子不适应的也就是夏天。因为夏天天长,太阳出的早,落的晚,还有比较重的农活要干。但是夏日一天两顿饭也有很多好处,那就是上坡劳动的时间能避开热辣辣的大太阳制造的暑热。农民有农事催着,是不敢睡懒觉的,早上4、5点钟就起床了,趁着天气凉爽,先扛起锄头铁锨等农具上坡干一阵子活,在10点钟左右,太阳开始发威前赶回来,洗洗准备吃早饭。吃罢早饭,就在家收拾收拾不下地了。农民中午即便不下地也几乎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家里外头有的是活计,实在没事,就到邻居家串门拉呱顺便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回来时没准还能给孩子们带几个菜团子、两面饼之类的调样的好饭食回来。家庭主妇们一般在下午3点左右就开始忙活着做下午饭了,4点左右,就又开始到田地里去劳动了。下午刚吃饱饭,有的是力气,干活也比较出活。夏日天黑的晚,夏令时间8点多钟了太阳还不想归隐,懒懒地挂在西边的树梢上。劳作了一天的农民们在夕阳的余晖中收工回家,感觉到饿时,就吃点剩菜凉饭,喝几口绿豆汤或凉开水,晚上拖一张凉席拿一把蒲扇就到房顶或场院休息乘凉去了。一日两餐,家家如此,日日如此,从没感觉到有什么不正常。

直到那一晚黄河南边的同学把这件事情大呼小叫的当成一件大事提出来抗议,我这才意识到这些说话卷着舌根子,嘴里永远像含着热地瓜一样的南县同学们已经把吃两顿饭当成嘲笑我们北部县区贫穷落后的象征了。我自然会嘴上不服,心里不忿。但有时候也会自己暗暗地想:为什么我的家乡一日就吃两顿饭呢?缺了一顿饭晚上睡觉真的不饿吗?我个子不高真的是因为一天少吃一顿饭导致的吗?

一日吃两顿饭不用仔细分析缘由,很显然是贫穷造成的。无米下锅呀!少吃一顿饭肯定是我的先民们被逼无奈的选择吧。小时候我家六口人,我们兄妹四人、母亲和奶奶(父亲吃商品粮)。我真的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应付我们兄妹四人嗷嗷待哺的巨大食量的。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都饭量特别大,蒸一锅干粮最多能吃两天。但是关键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记得当时听过一个很经典的段子。一帮妇女饿着肚子在墙根下捎着手晒着太阳拉呱,其中一个说:“你说我们现在把树上的叶子都吃光了,县长知道吗?”另一个说“你说,县长能吃什么呢?”有一位年龄稍大点的妇女说,“我想,县长肯定每天都吃馍馍蘸香油·····”这个笑话说明当时老百姓可着劲地发挥想象,能想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也就是馍馍蘸香油。

民以食为天。吃饭历来是人民生活中的大事。在那些极度贫穷的年月,人们把天上飞的除了飞机,地下跑的除了汽车,地里长的除了树根树干,水里游的除了轮船不能吃之外,把能吃的都吃了却依然填不饱肚皮。吃饭便成了国家、人民共同的一等一的大事。人与人之间见面打招呼的内容就一律统一成一句话:“吃饭了吗?”这是人与人之间互相关心、互相关切的最真诚的问候,比现在的“你好”让人温暖的多,也实际的多。我不知道这样的问候兴起于何时,又从何时慢慢地被“你好、你早”等新名词取代,只知道在我的童年、少年、青年甚至现在还偶尔会听到这么一声问候,而感到亲切不已。

如今,人民生活富裕了,不用再为吃饭而发愁了,但有很多城里人却因为减肥或养生保健,晚上这顿饭主动放弃了。又回归到一日两餐的生活状态。但是同样的一日两餐,内涵和性质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承载的物质和精神也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该文2016年11月16日“句点论策”微信公众号首发。




(青杨梅)           

2016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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