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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又闻苇叶香
滨州文学
鲁北传统文化原创作品
第248期
端午又闻苇叶香
沾了二姐的光,二姐的生日是端午节那天,老家叫五月端午。通常我们过生日,母亲会给做一碗带荷包蛋的面条。二姐的生日,就包粽子。总觉得二姐的生日比我们的隆重,所以很早就记住了这个特殊的日子。
我最喜欢的是那种羽毛艳丽的小鸟,翠绿的翅膀,脖子上一圈靛青色,头上的羽毛翠绿,但眼睛一圈鲜红。头顶上还支棱着几根橘黄色的羽灵,尾羽是一条紫一条绛红色混杂着。它们在苇尖上欢快地跳来跳去,展示着美丽的身姿。这明丽的颜色,似乎任何调色盘都调和不出来。我一直很惊奇,大自然怎会赐予这么美的精灵。
母亲中等身材,手臂也不算长,常常会失衡一脚踩进泥水里,弄脏了鞋面,打湿了裤管。而我听着啁啾的鸟鸣,看着受了惊吓的鸟儿腾空飞起,却兴奋地追着跑来跑去。
包粽子是个技术活,糯米、红枣、花生洗净泡好待用。苇叶修剪洗净后用开水烫一下,增加韧性。大的苇叶两片,小的三四片,从大头开始转一下,做成锥形的小杯。先在角上放一颗红枣或者花生米堵住,再放糯米,上面两个角同样放红枣和花生。然后用苇叶盖过来,顺着力道转到最佳的位置,最后用线绳扎好,码到锅里。粽子都包好了,上火蒸煮,不久就冒出苇叶、糯米、红枣、花生混合的香气,香味越来越浓。我不敢跑远疯玩,只要闻到,就会第一时间跑回家,争抢那第一份美味。
包粽子的辛苦,那时我体会不到。母亲常常忙活一上午,看到粽子码在锅里满满的,但煮出来,不大会儿就光了。家里孩子多,分过一遍来,再给同院里的小伙伴分几个,就剩不下了。母亲边数落我们苇叶上的米粒没吃干净,边自己捡起苇叶抠下米粒来吃掉。当时,我还嫌弃她的小气和唠叨,却没在意她自己忙活半天竟舍不得尝一个。
那时的物资非常匮乏,白面馒头都是奢侈的梦想。我非常感恩母亲,在那样的时代,用不丰厚的物质基础,为我们的童年留下美好的念想。元宵节教我们包元宵,端午节教我们包粽子。蒸馒头时,两粒绿豆,一把剪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刺猬就出现在眼前。还有小兔子、小胖猪、粘上红枣的花卷等等。但平时,她和父亲只吃粗粮。吃饭时她总是最后一个坐下,等别人吃饱了,就把剩下的残羹剩饭都划拉到自己碗里,打扫战场。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我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母的无私奉献,却时不时地埋怨他们做的还不够好。
我从超市买的那种干叶子,应该是南方的竹叶吧,泡软了才能用。我站在厨房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包了不到三十个粽子。等煮熟后,累的近似虚脱,没有一点想要品尝的欲望。而且干竹叶也没有新鲜苇叶的清香,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包过粽子。因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当年的那种感觉了,更品尝不出一丝丝家乡的味道。那种醇香,那种满足,封存在了记忆深处。只有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悄悄拿出来犒赏自己贫瘠的灵魂和祭奠岁月流失的经年时光。
如今,城镇化建设如火如荼,以前的苇塘很多都变成了宽阔笔直的大道,道路两旁高楼幢幢。夏日的骄阳炽烤着柏油路面,蒸腾的热浪似乎把人掀翻,就像行走在烧烤鱿鱼的铁板上。毒辣辣的太阳肆无忌惮地照射在头顶,白花花地直刺人眼,令人无处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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