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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希国 刘希国,笔名及网名孤清舍人,大学文化,现就职于滨城区第四中学。滨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自幼酷爱文学写作 ,创作散文、小说和诗歌五十余篇,作品曾在《校园文艺》及省市报刊上登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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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
2017-02-06 00:00:00

在我的记忆里奶奶的表情总是那样严肃庄重,令人敬畏,之所以有这样的印象,皆因为我从小就看到奶奶的一幅表情庄严的大照片,好怕她。

记得在我们家堂屋里,奶奶的画像就挂在中堂上方,那是个炭笔画,是我父亲在部队时请人画的,惟妙惟肖。奶奶头戴一顶绣着花的老式黑色帽子,头戴簪子,挽着发髻,耳朵上还戴着两个大大的耳环。就像小人书中那地主婆的样子一样,着实让我敬畏。因为那相片太肃杀,几个大伯家里都不敢挂,我爸妈不信邪,所以那张像一直在我们家墙上挂着,多少年后奶奶去世了我爸还是不愿摘下来。

其实我的奶奶是个很慈祥的老太太,长大后才真正感受到了她老人家的慈悲胸怀。

我们家人丁兴旺,奶奶儿孙绕膝,我们都是听着奶奶故事长大的。我们这一辈孙男娣女30余人,都是奶奶一手带大的。我们的童年里都有它老人家的影子,在我们眼里奶奶无所不能,简直就是神的化身。

奶奶有三个绝活:剪纸、讲“瞎话”和画奶子。

剪纸是我们滨州传统的民间艺术,奶奶就剪得一手很漂亮的窗花。每年的冬闲时间,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来到我们老祖屋里跟我奶奶学习剪纸,过年的时候家家窗户上都贴上漂亮的红窗花,特别喜庆。奶奶心灵手巧,各种动物她都能信手拈来,且惟妙惟肖,我还记得我们儿时的穿的虎头鞋都出自她之手。

要过年了奶奶是最忙活的人,奶奶剪了很多的窗花,大小门窗上都贴满了,连橱柜子上都贴得满满的。我那时还小,奶奶剪纸时我与小兄弟们都在一边观看,看着奶奶戴着老花镜手里剪子上下翻飞,一个个活灵活现的窗花跌落到地下,我们一个个捡起来展开排在奶奶的土炕上,看我们一阵阵欢呼雀跃,奶奶不时地停下手来摘下眼镜温馨地端详着我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奶奶没有文化,但却是满腹经纶,在我们眼里她就是童话大王,从记事起我们就围拢在奶奶身边听她给我们讲“瞎话”故事。可惜那时太小,很多故事情节都忘光了,我现在已经无法把那些故事整理复原。

奶奶讲的故事基本上是鬼神故事,在我看来它一点不比古今中外那些寓言故事逊色。虽然是鬼神,但是却充满了抑恶扬善及与困难作斗争的人生哲理,听了很受震撼。

我们的童年是在奶奶的故事里长大的,每天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奶奶在土炕上盘腿而坐,她老人家一个个清点着我们的人数,等人齐了然后就开讲。她讲的眉飞色舞,我们也听得入了迷。听到鬼魂出现的场景时脑后直冒冷汗,回到家睡下了就做鬼神的梦,有时候吓得惊醒起来。在那个文化匮乏的年代,奶奶给予我们许多精神享受,使我们的童年生活丰富多彩!

奶奶还有一手画奶子的绝活,村里谁家媳妇生产奶子下不来,只要找到她保准手到病除。记得村东头的一户人家来求她,她准备好一切后踮起小脚一路急匆匆地赶去。一路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迎面碰见一位大叔。要在平时奶奶一定会和他寒暄几句,这次奶奶竟视若无睹,从这位大叔身边经过时眼都没抬急匆匆走了,弄得那位大叔直纳闷,望着奶奶远去的背影大喊:婶子,我是哪里得罪你老了,怎么不理我了呢?第二天奶奶专门找到那位大叔再三解释,画奶子是不能随便乱讲话的,否则就不灵验了。那位大叔闻听此言差点笑出声来。

奶奶操劳一生,身体还算硬朗,唯有腿伤成为沉疴久治不愈。早年为了给奶奶治病,爸爸到处寻遍大小偏方,听说用蛇泡酒特别有功效,就派我哥到处捕蛇。哥哥从小胆大,有一天我们去野外打猪草,在青稞下面发现一只硕大的吐着信子的蟒蛇。我吓得躲在他身后,哥哥眼睛都不眨,扑上前去一把将蛇逮住,没等我发应过来,他已经攥住蛇头从头至尾撸了一遍,蛇己经奄奄一息了。

哥哥像胜利者一样把蛇盘在脖子上连蹦带跳地跑回家,爸爸拿出一个大玻璃瓶子,将蛇斩成几段装进去,然后灌满白酒,把瓶口密封后最后糊满红泥深埋在地下,几年之后再挖出来外用,奶奶的腿疾好了许多。

奶奶最后还是被腿伤所累,记得有一年村里一家出殡,奶奶非要前去看个究竟,与我外婆两个人踮起小脚老半天才挪到那里,回家的路上腿不听使唤不慎跌倒,从此卧床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享年七十九岁。

奶奶走了,她的几样绝活也在我们家就此失传了,这成了永远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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